第二章 躲闪重拳(第2/31页)

聪明的家伙,自己提起伟哥。卖弄,不过他以前帮过忙,科尔曼想,所以不要打断他,不要压制他,不管他的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有多讨厌。在他的盔甲中没有丝毫同情的缝隙?我无所谓。你征求他的意见,所以听他把话说完。你不想由于缺乏警告而犯错误。

“我当然可以给你搞到监禁传票,”普赖姆斯对他说,“但那会约束他吗?一张监禁传票只会让他火上加油。我给你找过笔迹专家。我可以给你搞到监禁传票,我可以给你搞到防弹背心,但我不能为你提供只要你跟这个女人掺和就永远也别想有的东西:远离丑闻、远离非难、远离法利的生活,没有人盯梢的宁静心态,没有丑化,没有斥责,没有误判。顺便问一下,她是否艾滋病毒检测呈阴性?你有没有叫她测试过,科尔曼?你用不用避孕套,科尔曼?”

他以为自己无所不知,可是他并不能真正理解面前的老人和他的性欲,是吧?在他看来似乎是不折不扣的反常行为。但谁在三十二岁上能够料想到七十一岁时还会完全一模一样呢?他在想,这家伙为什么,又怎么去干这种事呢?我老迈的生殖力及其引发的麻烦。三十二岁上,科尔曼想,我也不能理解。然而,他却以比他年长十或二十岁的权威口吻对他讲述着世间的人情世故。他究竟积累了多少经验,遭受过多少生活困境,以至能够以这种居高临下恩赐的口气对一个比他年长一倍的人说话?少得可怜,如果不是一无所有的话。

“科尔曼,如果你没有用,”普赖姆斯说,“她用了什么没有?如果她说她用,你能否相信?就连穷途潦倒的清洁女工都不时隐瞒真相,有时还因为她们接受的污秽不得不求医问药。当福妮雅怀孕了怎么办?她可能会像许多妇女自从生养私生子的法令被吉姆·默里森和多尔夫妇推翻以来所设想的那样进行思考。福妮雅很可能不采取措施而成为一位有名望的退休教授的孩子的母亲,不管你如何耐心地规劝。作为有名教授的孩子的母亲比起作为一败涂地的精神病人的孩子的母亲来,其变化可能是身价的提升。她一旦怀了孕,倘若她决定不再伺候人,想永远不干任何工作,一个开明的法庭会毫不犹豫地判你养活孩子和单身母亲。好吧,我可以在父权诉讼中代表你,而且,如果当我必须那么做的时候,我会为你努力争取将你的义务降低到你退休金的一半。我将竭尽全力保证在你进入八十高龄之际你银行存折上还留下点儿什么。科尔曼,听我一句:这是个失算的交易。在各个方面,无论如何都划不来。如果你找你的享乐至上主义的高参,他可能会给你别的什么忠告,但我是你的法律顾问,我要告诉你这是笔可怕的交易。我要是你,我不会充当莱斯特·法利疯狂的复仇路上的绊脚石。如果我是你,我会撕掉福妮雅合同,一走了事。”

不得不说的一切都说过了,普赖姆斯从他的书桌后站起身来。宽大而光泽度极高的书桌上见不到任何文件或档案,故意只摆放着年轻太太和两个孩子的照相框,除此之外,醒目地一无所有。桌面浓缩了没有污点的一清二白的个人记录,这只会引导科尔曼做出推断:没有任何差错拦在这位口若悬河的青年律师的仕途上,无论是性格的软弱,或极端的观点,或草率的冲动,甚至连因疏忽所犯的错误也没有,不会有任何隐瞒得不好或很好的事情突然冒出来阻止他获得每一项报偿和一切中产阶级的成功。在纳尔逊·普赖姆斯的生活中不会有幽灵事件,不会有福妮雅或莱斯特·法利,不会有马基轻视他或莉萨抛弃他。普赖姆斯已对自己约法三章,绝不允许任何殃及自身的不洁事件破坏章法。但我难道没有约法三章,而且丝毫也不手软吗?我难道在追求一种合法的有价值的平稳的生活中稍为放松过警惕吗?难道我在我自己无懈可击的谨慎后大踏步前进时信心略有过动摇吗?难道我不如你高傲吗?难道这不恰恰是我在充当罗伯特的打手最初的一百天里对付老朽的方式吗?我难道不就是这样逼得他们发疯,将他们赶走的吗?我难道不是同样无情地相信我自己吗?然而那一个词就摧毁了一切。它绝不是英语中最具煽动性、最凶残、最恐怖的字眼,然而却足以让所有的人在无视事实(我是什么人以及我是干什么的)的情况下,干出揭露、认清、裁判、发现等一系列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