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传旨(第7/9页)

转回眼前,当最少一千七百多金国军官被杀、被俘的消息通过布告确认以后,整个房间内便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包括之前喊着不要忌讳的兀术都陷入到沉寂之中。

这个打击太大了,获鹿之战基本上将整个大金国的脊梁打断,然后又抽骨割肉,大金国前途如何,人人皆不可想,不愿想了。

颓丧之气,伴随着蒲查胡盏身上的腥臭味,一时四散弥漫。

打破沉默的依然还是新的来人,耶律马五匆匆抵达,而房内众人望见这位契丹大将手中那一整摞新文告后,几乎人人心中颤抖。

“耶律将军,这又是什么?”便是洪涯,也需要深呼吸后才能小心相询。

“真定那里发的文书……都是封赏旨意。”耶律马五倒是保持了冷静。“赵宋皇帝在大肆封赏功臣,全都是一些看不懂的书袋文字……光封王就一堆。”

“这倒是无所谓了。”洪涯一时释然,当即摆手。“煊赫威势的手段罢了,就不必专门给魏王来读了。”

“如何不读?”

躺在那里的兀术忽然奋力出声,状若嘶吼。“敌之英雄,我之贼寇!彼辈功勋,皆是我军膏血所成!如果不读,何以悼此战我军数十万膏血?!读!读出来!一个字都不要差!”

众人骇然之余,各自无声,耶律马五也只好将那一大摞圣旨兼布告塞给了洪涯。

有些字,他确实不认得。

洪涯无奈,也只好端起这些布告,深呼吸了数次,开始缓缓宣读:

“一曰:

方靖康、建炎之际,天下安危之机也,勇略忠义如韩世忠而为将,是天以资朕之兴复也。方金军南略淮上,惟世忠敢言与战。后驱兀术于下蔡,破挞懒于长社,斩娄室于尧山,摧山河于获鹿,每战为朕前略,奋不顾身,号为天下无双,实为国之肱骨,朕之腰胆。

特进爵为秦王,授元帅,依旧领太师。”

一气读完,无外乎是韩世忠进爵秦王、任元帅、领太师,位极三公,勋盖武臣而已。

而兀术所居房舍内,或卧或坐,或立或倚,竟也无一人言语。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稍微一顿后,洪涯掀开一张,再来一张:

“二曰:

自古以计,汉有韩、周、卫、霍,唐有李、徐、苏、薛,代不乏人,然求其文武全器、仁智并施如岳飞者,一代少见。岳飞为帅,非止武略,更兼仁风。严军令以禁掠夺,为软语以慰编氓,修谦让以谨交际,习文词以相酬和,与廷议而持公论,屏奸邪以交君子。

是故,相臣而立武功,周公而后,唯诸葛武侯一人也。帅臣而求令誉,吉甫(周代名将)未必称焉否也,唯岳飞精忠报国,可当此誉。

酬荆襄、伪齐、西夏、大名、河间之卓勋,特进爵为魏王,授元帅,领太傅。”

堂中依然无声,倒是兀术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微微扭头,看向了自己榻前靠着的一把宝剑,然后重新闭目。

“三曰:凡大厦将倾,必有支柱,泥沙俱下,必有阻遏。”

洪涯翻开第三张布告,然后只读了前两句话就知道是在讲谁。“方天下将倾,淮河以北不复汉家,李彦仙崛起陕洛,如砥柱立于中流,几以一己之力,使金军分为两势,使朝廷犹存大河而系中原、关西。

凡十载巍然,其功之大不可计,其忠之深不可言也。

特进爵为晋王,授元帅,加太保。”

舍中气氛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但洪涯也懒得理会,只是又掀开一张纸来,继续宣读,这一次他还没开口,就知道该是谁的了:

“四曰:

自古名将易得,帅臣难寻。吴玠材气不群,忠勇自奋,策足功名之会,腾声关陇之间,却敌有沈果之机,驭军适威爱之济。比者擢帅于关西泾原,尽护诸将。尧山之战,尤为隽功。获鹿之役,指挥若定,塞其酋豪,丑类尽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