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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斯坦斟酌了一下,回答道:“您的用词非常准确,但也是有口音的。”

“我二十三岁从莫斯科来美国,至今已经快五十年了。但我从未改善过我的口音。哈,很多人说数学系是俄国帮,说的就是本系下面的教授有很多是前苏联的数学家。有的人天生不善于学习模仿语言甚至与人沟通,而对于数学家而言,缺乏这一技巧的大有人在。不,乌玛没有任何可能因为她的执教能力离开霍普金斯。”

“和别的教授的关系呢?”

“我不了解她教学以外的生活。数学家是一群奇怪的人,他们通常对数学以外的现实世界关心不够,有时会被指为缺少生活能力,但很少会被指责为人粗鲁。但我不否认,你说的和别的教授存在人际关系问题是有可能的。据我所知,本系的教授基本上不存在严重的不可调和的矛盾。事实上,霍普金斯数学系是个很小的系,一共只有十五名教授,分散在不同的数学领域。他们之间甚至不存在某些数学家之间可能有的职业竞争。”

“那么和别的系的教授呢?您有任何了解吗?”

“你是指和别的系教授合作吗?这当然有可能,数学是很多学科的基础,合作是有可能的。”

“比如说呢?”

“比如计算机系和物理系。事实上,有不少数学系的教授在计算机系和物理系教课,而计算机系和物理系的教授有时也在数学系开课。比如计算机系的冯川教授,曾在数学系开设应用课程。事实上,我刚刚结束的那门课下面就是冯川教授的课,我刚和他打过招呼。”

鲁斯坦和朱丽亚对望了一眼,问道:“据您了解,这位冯川教授和乌玛有学术上的合作吗?”

“我不能确定。但乌玛似乎有解过一个概率论方面的问题,据我所知,冯川教授研究的网络稳定性问题里面有牵涉到概率论问题。因此,他们如果有合作,我也不会感到惊讶。事实上,有一个信息我可以向你提供,但这只是传闻,而我不能向你提供传闻的来源。传闻说,冯川教授曾经有一篇重要论文剽窃乌玛的科研想法,但遗憾的是乌玛的想法没有任何论文作证,所以无法和冯川教授对质。在这个传闻里,乌玛因此心灰意冷,这促使了她离开霍普金斯。我可以告诉你,乌玛是数学系的,我曾经以数学系系主任的身份向她核实过这件事,但是她否认了。我之所以把这个传闻告诉你,坦率地说,是因为冯川教授的学术操守在这个学校并没有很好的口碑。如果传闻是真的,我不会感到惊讶。”

说完这些,朱可夫教授看了一下手表。鲁斯坦会意地关上录音笔,站起来和老教授握手。

“非常感谢您!”朱丽亚也伸出手,向老教授致谢。

“请替我向乌玛的家人传达我的悲痛!”老教授紧紧握住朱丽亚的手。

就在鲁斯坦和朱丽亚转身要走的时候,老教授突然做了一个手势。鲁斯坦停住脚步,转向老教授。

“您又想起别的什么了吗?”

老教授思索了一下,说:“我不确定是否应该特别点出这个人,但我刚好想到了。说起计算机系的教授,我想起来除了冯川教授以外,尹曼教授确实认识乌玛。尹曼教授的父亲是我在麻省理工时候的同事,我也因此和尹曼私交不错。我们曾在一次谈话中说起过乌玛所做的工作,据尹曼讲,乌玛和他在普林斯顿的时候就认识了。”

“您是说,尹曼教授也在普林斯顿待过?”

“他在普林斯顿做过博士后。”老教授简短地回答。

“非常感谢您!”鲁斯坦衷心地说。

“这是为了乌玛……”老教授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