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第3/19页)

“以‘鬼见愁’的身高趴在战壕里,估计安全得很。”搭话的是一个瘦高个,他身上略显紧身的绿色军装外加一顶宽大的军帽,远远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未开盖的三得利啤酒酒瓶。

“你看他在部队里是什么军衔?”“白岩松”问“啤酒瓶”。

一脸坏笑的“啤酒瓶”说:“估计能来教我们的,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鬼见愁’估计也就是个炊事班里切菜的吧。”

“你怎么猜出来的?”“白岩松”有些不解。

“这很容易看出来,戴绿帽背黑锅说的就是他。”

他们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犹如马季和大山一样,一个捧哏一个逗哏,就教官的身高问题演绎了一段脱口相声。一来二去,眼镜兄和瘦高个就熟络起来。因为列队时和他俩站得近,在休息时他们便招呼我坐到了一起。互通了姓名之后,我才知道,戴眼镜的名叫华谨文,瘦高个名叫吕司轩。

他俩有了听众,神侃更来了劲,一路就从眼前的“鬼见愁”聊到了正热火朝天进行着的欧洲杯。

“要说这届欧洲杯,还是要看葡萄牙,黄金一代的脚法那真叫好。”华谨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

“尼日利亚也不错,不过这届欧洲杯我最喜欢的还是阿根廷。”吕司轩说道。

“我也喜欢阿根廷,特别是他们队的罗纳尔多,那才叫天王巨星。”

“没错!世界杯决赛看了没?他的两个头球真是太漂亮了。”

不太懂球的我听了他们的话,觉得他们可以立刻到上海电视台体育频道解说了。后来我球赛看多了,觉得他们的水平确实可以去上海电视台体育频道。

我们聊得正酣,两个女同学从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仓皇地跑了出来,神色是难以掩饰的惊慌,几缕青丝从军帽中垂下,沾着汗水贴在了她们的脸颊上。

其中一个皮肤白皙,面容姣好的女同学,一口气跑到“鬼见愁”的旁边,气喘吁吁地说:“教官,我们看见小树林后的河边有鬼。”

她的同伴喘得说不上话来,只是撑着膝盖一个劲地点头,刚才那通猛跑,让她都快断气了。

听到有鬼怪出现,正在休息的无聊人士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有人详细地问起了鬼的样子,有人建议直接进小树林看个明白,也有人借机向女生大献殷勤。

最后“鬼见愁”决定带几个学生前往小树林里一探究竟。

“喂!那边三个,跟我来!”“鬼见愁”大声朝我这边喊道。

我旁边两个人听力似乎不怎么好,揉眼搓着耳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鬼见愁”瞪起眼珠,厉声说:“你们三个给我马上立正,小跑到我面前,否则立刻绕场跑二十圈。”

我刚想转头提醒身旁两人,却发现他们没了人影,早已先于我十多步来到了“鬼见愁”的面前。

“鬼见愁”像是知道了自己被取的绰号,表现得尤为切合这个称呼,对为他取绰号的两个人从头上戴的帽子到脚上穿的鞋子一通训斥,这也殃及了我这个无辜的群众。

没准“鬼见愁”是以军人的角度来看,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可实质上,这种关系论现在来说已经不那么绝对了,朋友的老婆也有可能是别人的情人。

所以我对“鬼见愁”不分青红皂白误伤平民,一炮掀翻一船人的做法愤怒不已。

害怕自己像马拉松的创始人一样跑死,我们三个人乖乖地跟着“鬼见愁”,沿着两个女同学所走的路线踏进了小树林。

午后两点,太阳似乎也想要看看小树林后的鬼,把它圆圆的脸凑近了地球,空气差不多都快被它变成了蒸气。小树林虽然绿树成荫,但也把那可怜的几丝微风也阻隔在外了。对这难耐的闷热,树枝上的知了叫声响成一片。

我晕乎乎地跟着前面三人,混沌的意识中有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来,这与当年火灾发生前的预感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