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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出去兜风,她开车,我坐在她旁边,她开得很好,速度不快不慢,我们情绪低落,无话可说,中间,我们下车一人吃了一盒冰淇凌,然后,我们来到滚石跳舞,她仍然情绪不高,为了能让她高兴起来,我给老冯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买右旋安非他明,凑巧的是,老冯就在滚石的包房里,我们上去,他给了我二十片药,没有要我的钱,老冯在谈生意,我们很快离去,到下面的舞池里跳舞,两小时后,她高兴起来,摇动细腰,跳出一段漂亮的舞,引得大家都看她,我坐在舞池边,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在轰响地音乐与黑暗的灯光之下,为她写下几行文字――"飞舞吧,细腰,尽情地飞舞,你只能飞舞,你属于飞舞,若不是飞舞,若不是你会飞舞,若不是你正飞舞,――不幸的细腰,你还是去飞舞吧,还是去飞舞,要么飞舞,要么,干脆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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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了约三小时,然后我们开车去东直门吃宵夜,然后我们回家,这之间,她谈笑风声,面无倦色,光彩夺目,令人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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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与她在一起,我始终处于兴奋的状态下,因而,十分容易受她感染,她情绪不好,我也跟着不好,她一情绪高昂,我也平添快乐,她很神经质,有点反复无常,她始终是自己,她沉迷于自己,她是那么容易沉迷于自己,她的矛盾、痛苦、无聊都是发生在自己内部,因此,无论她如何表现,都会令人着迷,同时,也令人怜悯,总之,与她相处,你很难不关心她,不注意她,你好像是受着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总是不停地想要接近她,靠近她,与她交流,而结果呢,通常是叫你百感交集,迷惑不解,同时,她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也不知是何处发出的,叫你在她身边,明明是形同虚设,却不得不急切、焦虑与激动――我有一个解理她的方式,这是很久以后我才得出的结论,我认为,她是死亡派到人间的使者,她是空虚天使,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爱情女飞贼――这令人防不胜防,我是指,她叫你爱她,一旦你爱上她,你就成了一个目的不明的奇怪随从,我毫不怀疑,她的前男友受过比我更深刻的情感折磨,我也毫不怀疑,她会带给我痛苦,但是,简直令人求之不得――那是怎样的新奇与兴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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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自己真正的刹手锏,前面已经提到,后面还会再说,而且,我知道,如果你不跟她在一起,你就无法理解我说的,必须是跟她在一起,你才能知道那绝招的厉害与无可躲避,我指的是情话,是的,情话,她会说情话,可爱的情话,漂亮的情话,真挚动人的情话,神秘的情话,她的情话有时很密集,叫你腾云驾雾,不知置身何处,有时冷不丁地出现,叫你心中一震,犹如子弹骤然穿过脑际,加上她的醒目,因此,我认为她生于人世,完全是一种神迹,我不知如何来讲述她,我一直没有找到讲述她的办法,现在也讲不清楚,总之,我对她只是有一个强烈的感觉,总是觉得她特别厉害特别厉害,不仅厉害,简直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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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伤是一种人类情感,我认为这种情感是真实的,却难以描述,它比悲伤更加沉痛,比忧伤更加深切,比绝望更加折磨人,因为,哀伤通常是活跃的,变幻的,复杂的,丰富的,更讨厌的是,它是持续的,不停的,它很有内容,不流于空洞,一旦这种情感上身,那么就会让你感到,就是置身于地狱之火也不过如此――在舞厅里,我为她写下文字,原因之一就是,我为她哀伤,那种哀伤曾多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击倒,但我恢复之后,哀伤还会再次降临,再次将我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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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直门吃饭时,她表情丰富,兴高采烈,脸色红润,神态妩媚,她与我逗笑,俏皮话满天飞,说个不停,一高兴,还把自己的一根银手链送给一个跑来卖花的脏兮兮的小姑娘,她送我从小姑娘手中买得的隔夜鲜花,对我讲了一通时髦女光棍的烦恼,她还悄声讨好我,问我是否对她厌烦,要求我不要趁她不备,另寻新欢,我们结账出门,她仍兴致盎然,我的烟抽完了,她要与我赛跑,看谁能首先买到香烟,我赢了,她就假装生气,非要再跑一遍,我与她比赛跑回汽车,她赢了,但她仍不满意,说我故意落后,让着她,事实上,我没有让她,她跑得十分之快,尽管她那么娇小,她在饭馆喝下半瓶啤酒,一副似醉非醉的神态,目光迷离,好动而俏皮,总之,那天晚上给我留下深刻印像,她说的话我大多已记不得了,只有几句话留在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