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罪恶的星期四(第3/8页)

“你不会凑巧懂点股票吧?”刚醒来的科克问他。

“不,我不懂。”

“我要出的谜题是,”他揉揉粉红色的眼睛,继续说,“如果华尔街和法兰克福都大跌而我们又无法在这一回合加入欧共体,将会对瑞士的钢铁股有什么影响?”

“如果我是你,”特纳说,“就会把所有钱押在红色上面46,不再想它。”

“我有这种决心就好,”科克说,“我们想在加勒比海买一小片土地——”

“安静。”

建构。把你的想法统统写在黑板上,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来吧,特纳,你是个哲学家,来告诉我们世界是怎样运转的。事实。建构。来吧,亲爱的特纳,你会放弃学院的沉思生活,不就是因为更喜欢公务员的实务生活?建构:建构一些说得通的推理,那莱尔就会说你是个活生生的人。

从星期一开始吧。星期一是出外赴宴的日子。通常都是自助餐——莱尔在美国俱乐部餐厅里告诉过他——因为那可以省去主人安排座次的烦恼。星期一是客场比赛的日子。英国人对中东佬。另一种形式的奴隶制度。黑廷基本上是个次等人。较小的大使馆。接待空间不够的大使馆。星期一是B组的游戏。

“……如果是个女孩,我们就会请个有色人种的保姆,一个印佣。她可以帮我们教小孩,至少教到初中。”

“你就不能保持安静?”

“但前提是我们有一笔基金,”科克补充说,“没有钱什么都不用谈。”

“我正在工作,你明白吗?”

我在努力建构,他心里想,但心思却飘到了别处去。他看见自己和走廊里遇到的那个女孩在一起,她没涂口红的双唇勉强隐入到柔嫩的皮肤里。她睇视着他微凸的小腹,笑声就像他太太的笑声:阿伦心肝,你娶我难道是为了跟我打架的吗?这种事是讲韵律的,就像跳舞,你不明白吗?像汤尼就是个曼妙的舞者。对了,心肝,我今天会晚一点回来,明天会一整天都不在家:我要和我的星期一情人进行客场比赛。住手,阿伦,不要!求你不要揍我!我不会再碰他,我发誓,星期二之前都不会。

黑廷,你这个毛贼。

星期二是在家里招待客人的一天。特纳把应邀客人列成一张清单:万代隆格夫妇(荷兰人)……卡纳尔夫妇(加拿大人)……奥布图夫妇(加纳人)……科尔特赞尼夫妇(意大利人)……阿勒顿夫妇,克拉伯夫妇,还有一次是(当然是)布拉德菲尔德夫妇。这些无聊乏味的宴请加起来不下四十八次:奥布图夫妇七次……阿勒顿夫妇三次……布拉德菲尔德夫妇一次。你对他们可真下足工夫,不是吗?“我猜他在那里维持一定的生活排场。”那个晚上的菜单是香槟和两样蔬菜。外加俄国纳税人付账的鹌鹑蛋。他的太太侵入他的思绪:心肝,今晚我们干吗不招待威洛比夫妇到外头用餐?他们不会介意的。他们知道我讨厌下厨,而汤尼又超爱意大利菜。噢,当然好,当然好,只要是能够取悦汤尼的我都没意见。

“……如果是个男孩,”科克说,“我就会自己教他。哪怕是在这个地方,也总有些让男孩上的才艺班吧。”

星期三是娱乐日。乒乓夜。唱歌夜。士官长们的狗屁:“来一点点杜松子酒加威士忌吧,特纳先生,很来劲的。你知道阿兵哥都说你什么吗,长官?今天是圣诞节,我想你一定不会介意我转述。他们都喊你先生,长官,他们可不是人人都会喊先生的。他们都说:‘特纳先生很犟,特纳先生很难搞,但特纳先生很公道。’所以,长官,有关我的休假……”放逐者之夜。一点一点钻进大使馆肌肤去的一夜。回来,女孩,脱掉你的牛仔裤。一个卖力经营的晚上。特纳仔细研究黑廷参加了哪些娱乐活动,心想:我得承认,你为你的计划做了很多事。你是在兜售自己,对不对?苏格兰土风舞社,九柱戏社,放逐者汽车俱乐部,运动委员会。你真是有目的的,对不对?你带着球闪过了一堆人,你这个毛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