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罪恶的星期四(第2/8页)

应该只是一个。黑廷想要的应该只是一把钥匙。哪一把?在这栋嘟嘟囔囔的英国房子里,到底是哪个阿拉丁山洞里藏着秘密宝藏?

黑廷,你这个毛贼。他从黑廷自己的房间开始试钥匙,纯粹是一种示威的姿态,要向那个缺席的贼显示,他自己的房间一样会被人潜入。接着他沿着走廊慢慢一扇门一扇门试,每试对一把钥匙就把它从环上脱下来,放进口袋里。大部分门甚至是没有上锁的,所以这些钥匙很多都是多余的。在一个急救室里,他闻到一股酒精味,看见一个供电线接线用的接线箱。

搞窃听?这就是你的专业兴趣,毛贼?你把那些吹风机和各种小玩意带到大使馆,为的就是用它们掩护一些你偷运进来的窃听器材?“狗屁想法。”他大声说,此时他裤子口袋里已装着十二把钥匙。他爬上另一层楼,这一次几乎直接走进了大使私人秘书的办公室。一望而知这位秘书先生是个趾高气扬而挑剔的人,狐假了他主人不少的虎威。

“大使一分钟内就会出发,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战战兢兢。”他拿着电话说,语气冷飕飕,“他对你们这些人可是够松的。”

大部分走廊都形同白昼。商业科正在庆祝苏格兰周。照片中的女王身穿苏格兰服饰。在一幅镶框的抽象拼贴画里,迷你的苏格兰威士忌堆得高高,两旁是一些跳舞的人和风笛。在开放空间,一些脸色苍白的文员牢牢坐在机器前面加加减减。“布鲁塞尔揭晓在即!”墙上一张标语提醒他们,但那些机器似乎无动于衷。他走上一层楼,走到了各随员室所组成的“白厅”;每个随员都有自己的小小部会,办公室的门上都有名牌。

“你来这里是搞什么鬼?”一个职员问他,而特纳叫他说话客气点。从某个地方传来雄壮威武的口授声音。在打字组,女打字员可怜兮兮地坐成一排排,像是正在上课的女学生。她们的女主管——一头蓝发,六十岁有余——独自坐在最前面的讲台上,正在检查一块蜡纸板。只有她一个人嗅到敌人的气味:她猛抬头看着特纳,鼻尖朝上。她背后的墙壁上挂满其他部门女主管寄来的圣诞卡。

“我是检查门锁的。”他喃喃说。女主管的响应眼神像是在说:“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别打我的女孩的主意。”

妈的,我会搞到一个的,我向你保证。为什么你不能饶了她们其中一个,让她享受一下快速掉进天堂的滋味?黑廷,你这个毛贼。

10点钟。他已经去过每一个黑廷可以靠钥匙进入的房间,但除了头疼以外一无所获。不管当初黑廷想要的是什么,那东西都不在原处了,要不就是得经过几星期的搜索才会找到,或是显眼得让人视而不见。他感到那种随紧绷而来的恶心感,各种不协调的回忆在他脑子里竞奔。老天,才过了一天。一天时间就足以让人从满腔热忱掉落到挫折沮丧。从飞机到密码员的休息室,他得到一堆线索而又一无线索。今天只是星期一但我却像活了一辈子。他瞪着桌上空白的电报表格,不知道有什么好报告的。科克正在打瞌睡,密码机一片安静。钥匙在他面前堆成一堆。他把它们一把一把套回到钥匙环里。把事情拼凑起来,他对自己说,去建构。除非理出最起码的头绪,我知道你是不会上床睡觉的。一个知识分子的任务——他的狗屁导师告诉过他——就是从混乱中理出秩序。定义混乱状态。那是个没有系统的心灵。对不起,老师,请问什么是没有心灵的系统?他在一张纸上懒懒画了一个表,把一周分成七天,每天分成二十四小时。继而他打开蓝皮日记本。重组碎片,把所有方块凑成一整块。你会找得到他而肖恩不会。黑廷·利奥,索赔暨领事事务,窃贼既猎人,他会猎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