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篇 永失乔纳森(第4/7页)

他戴上乳胶手套,擦掉了自己留在房间里的所有指纹。然后把芭芭拉的尸体从床上拖到屋子中央,脱掉她的套头衫,解开她的牛仔裤扣子。

他忽然停了下来。等一等,他的名字应该是什么?

他皱着眉头回想着昨天晚上的谈话。

他是怎么称呼自己的?

他点了点头。对了,他告诉玛丽萨·库珀他的名字是戴尔·奥巴尼奥恩。他看了一眼钟,还没到7点,足够时间来完成这里的事情,然后再去绿港。她在那里等他,吧台里还有玻璃瓶装的上等黑品诺。

他拉开芭芭拉的裤子拉链,把裤子往下一直拉到脚踝。

荒凉无人的小公园里,玛丽萨·库珀坐在长椅上,横扫过绿港码头的冷风吹得她蜷缩起来。她正透过在风中摇晃的常绿植物注视着一艘泊系在船坞的大型游艇,一对男女正在船尾休息。

很多游艇都会采用具有纪念意义的双关语来命名,这艘也不例外,它的名字是:缅因大街。玛丽萨与乔纳森七年前搬来缅因,曾充过一段美好时光。

她已经逛过街了,买了几件可爱的亚麻内衣(她心中有些失落,还会再有别人瞧见她这么穿吗),正准备往餐厅去,却被港口的灯光——还有这艘在水中轻摇的豪华游艇——吸引了过去。

从“缅因大街号”后甲板的塑料窗户望进去,她看见那对男女正紧靠着坐在一起喝香槟,言笑晏晏,无所顾忌地亲吻调情。男的高大健美,长着浓密的灰白色头发,而女的金发碧眼,漂亮可人,多么般配的一对啊。他们喝完了香槟,就下到船舱去了。柚木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想着袋子里装着的亚麻内衣,想着重新开始的约会,玛丽萨又一次在心里摹画起戴尔·奥巴尼奥恩的模样。这会是一个怎样的夜晚呢?她忽然感到有些冷,于是站起身,向餐厅走去。

小口品尝着上好的夏敦埃葡萄酒(独自一人大胆地坐在吧台边——好样的,姑娘!),玛丽萨调转思绪去考虑工作的事情。她并不急于找工作,她有保险金,还有银行存款,房款也基本都付清了。不过这并不是她是否需要去工作的问题,而是她自己想要去工作。她可以去教书,或者写写文章,也许能在当地的报社找份工作。

她还可以去医学院。她记得很多次乔纳森同她说起他在医院里做的那些事情,她都能完全理解领会。玛丽萨的逻辑思维能力很强,在学校里成绩优异。如果她几年前去读硕士学位,肯定可以拿到全额奖学金。

再来一些酒。

玛丽萨时而觉得痛苦忧伤,时而又觉得激动兴奋。她的心情起起落落,仿佛那些橙色的虾阱浮标,在灰色的海面浮浮沉沉。

那死寂的大海。

她又想到了那个男人,她在这浪漫的烛光餐厅里等待着的那个男人。

她忽然感到有些慌乱,要不要打电话给戴尔告诉他其实对这一切她还没有准备好?

回家吧,回家再喝上一杯,放点儿莫扎特的音乐,燃起炉火,安心享受自己的独处。

她准备抬起手,示意吧台服务生结账。

蓦然间,一件往事涌上心头,那是遇见乔纳森之前的事情。她还是个小姑娘,骑着一匹小马驹跟在祖父身旁,祖父骑着高大的阿巴鲁萨马产于美国西部的一种臀和腰部有斑纹的烈马。记忆中她看着瘦削的老人冷静地拔出左轮手枪,打死了一条响尾蛇。那条响尾蛇正游过来准备袭击玛丽萨的设得兰小马。这迅猛的一枪把蛇打成了沙地上的一摊子模糊血肉。

老人很担心小姑娘会因为亲眼看见射杀动物而觉得害怕。等他们在小路上下了马之后,他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告诉她不要太难过,他是不得已才打死那条蛇的。“那没什么,宝贝儿,它的灵魂上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