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休休(第2/8页)

弥生满脸的泪痕,两只手伶仃垂着无所适从。他灼热的唇重又贴上来,一个人独舞未免孤单,她也有些晕了,不由自主附和沉溺进去。双手何时攀上他的肩,舌尖何时与他纠缠,全然是模糊的。

他的吻随她脖颈的曲线蜿蜒而下,她几乎要窒息,混沌沌喘了两口,然后是更大的一片空白。手指插进他松散的发里,他埋在她胸前,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神志恍惚起来,他密集的吻简直像穿透皮囊直接印在了她心上。

他有些情难自持,静观斋里的人都遣出去了,除了啁啁的鸟鸣再无其他。到底是男人,清心寡欲了几年,一旦爱上谁,单只有情没有欲望是不可能的。她在跟前,他便观之不足,脑子不受控制,心头热切起来,天地间只有她。她的一分一毫他都爱之入骨,似乎是停不下来了,也不想停下。手指滑进她的裲裆,她分明闪躲,他略使了力气排开她的阻挡,掌心覆上那片柔软。嘴唇也有它的主张,重新寻到她的,辗转反侧。

空气变得不寻常,一些事情避免不了,终究会发生。只是在今天,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她是稚嫩的孩子,懵懵懂懂的,不知所措。

他恨不能把她揉成小小的一团,神魂荡漾间像裹了一身的火星。把她从树根上挪开,慢慢平放在草地上,撑着手肘俯视她,他带着诱哄的味道耳语:“细腰,你也爱我,你也爱我的……”

她坠进云雾里,眼皮发沉。他覆在她身上,是让人心安的分量。

“你要记住,你我休戚相关,将来不论是生是死,都是拴在一起的。”他心里的甜蜜像泡沫一样浮上脸来,“告诉我,你也爱我。”

她睁开眼,满目繁花,一阵风吹过,落英纷纷扬扬掉下来。一场花雨,一场空前的迷离。

她的声音飘飘忽忽,仿佛在另一端的天际,微带着喜悦和欣慰,“夫子,我也爱你……”

他的心都颤起来,那么多的舍不得,他想留住她。譬如卬否的名字,原来早就是个预言,注定他要为她牵肠挂肚,为她赔上半生的道行。他后悔不迭,以前的种种都是错。如果不在她身上算计那么多,如果只是单纯地收她为徒,如果庙堂上再多些铤而走险……现状完全不是这样的。眼下如何自处?到了这步才悔悟,为时已晚。

他捋她脸上散落的发,手指勾到她抱腰上的丝带,只需轻轻一扯便能成全他多时来的渴望了。可是天杀的巧合,他听见院门的虎头门环撞击铜托发出的短促清脆的声响,还有无冬焦急的嗓音,“女郎在吗?女郎快些通传郎主,有客到了!”

八角亭离大门不远,那声音醍醐灌顶似的,霎时把弥生从迷城里拽了出来。她醒了神,五雷轰顶一样。夫子有妖术不成?怎么一会儿辰光把她弄得五迷三道的!她慌忙跳起来抿头扯衣裳,急急应着“来了”,开门朝外看,“是谁?”

无冬道:“是王家女郎,奉了中宫殿下的旨意来探望郎主伤势。这会儿到了门房上,立时就要进园子了,小的赶着来回禀。”

弥生听了惘惘的,心里再难过也不好说什么,干脆敞开了两扇门让无冬进来侍候。人家既然奉旨探病,看见她一个人在跟前难免要有想法的。有第三个人在,大家也好避嫌。

无冬进门不问旁的,上前搀了自家郎主往上房里牵引,边道:“王家女郎说话儿就到,郎主回榻上躺着,没的叫人起疑。”

弥生呆呆跟了进去,站在地心怔忪半晌,只管懊恼着,这算什么呢?刚才还和她纠缠不清,一霎眼正头王妃来了。她杵在这里像个活靶子,还是趁早离开静观斋的好。看他躺定了便踅身朝外走,他在背后唤她她也不停留。甫迈出门槛,迎面正看见那王家女郎携了仆婢从游廊那头过来,原本和身边人说着什么,不经意地一瞥,顿住了,而后上上下下补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