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是不报(第3/4页)

黄桥伟说:“李可白看上去挺阳光开朗的一个人,怎么院子里被人丢两次垃圾,就吓得落下了梦游的毛病?”

李观澜说:“这就叫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李可白自以为他的杀人计划神不知鬼不觉,从心惊胆战到暗自庆幸,再到沾沾自喜,谁知突然间垃圾从天而降,而且其中混杂着可疑的血肉和人体器官,不要说李可白在杀人后心理脆弱,思维混乱,以致判断出了偏差,就算是在正常情形下,他也想不明白这些垃圾从何而来,必然会怀疑到神秘未知的事物上去。这样的事情连续发生在家里,李可白没吓到精神失常,神经错乱已算是足够强韧了。老黄,这事搁你身上,恐怕你也扛不住。”李观澜说到最后调侃了黄桥伟一句。

黄桥伟倒没往心里去,整副心思都在琢磨李观澜的这番话。思来想去,感觉此案枝节繁多,但李观澜削繁就简,拨冗见微,侦破思路始终不为外界干扰。黄桥伟摇摇头,心想自己一向自视甚高,以往总觉得在派出所做一名副所长有些怀才不遇,直至今天才认清自己的不足。

黄桥伟又问:“在湖畔大批白鹭突然死亡后,无意中查明了公务员小区的垃圾来源,你又从徐伊莲那里了解到李可白的种种反常行为的细节,是不是从那时起就基本上认定了李可白就是凶手?”

李观澜说:“那时我已经有八成把握,李可白即使不是凶手,也一定和凶手及死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当时案子缺乏主要证据,既没有尸体,又不知死者身份,如果贸然传唤李可白,以他在曲州市的关系网和活动能量,可以预见到结果一定是查无实证,放人了事,而且之后我们就会陷于被动,再想侦破此案更是难上加难了。”

黄桥伟说:“所以你就在即将被压垮的骆驼身上又放上最后一根稻草,以逼迫凶手自己现身?”

李观澜还没说话,冯欣然反驳黄桥伟说:“这话是怎么说的?这公务员小区隔三差五地被丢垃圾,垃圾里偶然出现几颗牙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和李支队有什么关系?”

黄桥伟连连点头:“就是,机缘巧合,天厌恶人,那有什么法子。”

李观澜对两人的对话似乎充耳不闻,说:“李可白为人善于做戏,不仅在单位里对人一团和气,口碑很好,而且在家里也扮演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徐伊莲对他在外包养情妇的事情毫不知情,压根儿不知道有谭莉莉这个人的存在。谭莉莉的身份、来历目前还不清楚,但是据我猜想,她应该是一个社会关系非常简单的人,没有亲人或者亲人之间疏于联系,才会被为官谨慎的李可白看中。我在最后一次与徐伊莲的对话时,把李可白包养情妇的消息暗示给她,当然是点到为止,她显然受到很大震撼,向我追问详情,我当时也不了解详情,只能故作神秘地留下悬念。但这已足够争取到徐伊莲在客观上与我们配合,对李可白的行动进行监视。”

黄桥伟摇摇头,自问自答说:“对狡猾的狐狸来说,什么最可怕?猎人。如果正义的猎人又有狐狸般的狡猾,那简直就是野兽们的噩梦。”

据李可白交代,谭莉莉是河北保定人,父亲在她童年时早丧,母亲改嫁后没过几年也离世,禽兽一般的继父屡次对她性侵犯,时年十五岁的谭莉莉无奈离家出走,在曲州市最大的夜总会做三陪女。因她容貌俊俏,又有才艺,很快有了些名气。后来李可白看中她,认为她在外界没有牵挂,奸情不易暴露,而且年轻貌美,是个理想的情妇人选,就在离市区较远的别墅区买下一套房子,说好包养时间为期三年,这期间谭莉莉不可与外界有任何联系,期满后别墅归谭莉莉所有,另外支付她三百万元。为安全起见,李可白从未向谭莉莉说明真实身份,只说自己是一名地产商人。谁知三年期将满,谭莉莉无意中在电视新闻上了解到李可白的官员身份,又见他出手豪阔,起居奢华,往往一条皮带、一双鞋子就动辄上万元,而他许诺赠与自己的一套别墅位于荒郊野外,不值几个钱,谭莉莉感觉自己有些吃亏,就想再从李可白身上多榨些油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