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现金会把脚面砸骨折(第4/8页)

柏万福慌了,说:“妈,我这不是跟您逗乐吗!这就给您去找猪鬃毛牙刷,若是找不到现成的刷子,我就去抓一头猪。”

老娘一下子乐了,说:“你抓人家猪干什么?”

柏万福说:“把它的毛薅下来,给您扎把牙刷。”

娘说:“可真有你的。你扎的刷子,刷墙许是行,刷牙是万万不能的,只怕满嘴猪毛。”

娘儿俩说笑着,也自得其乐。逗了一阵子,娘突然收敛起笑容,说:“说吧,你媳妇让你来的吧?”

柏万福惊讶地说:“我没媳妇。”

娘朝楼上努努嘴,说:“她不是答应当你媳妇了吗?”

柏万福说:“答应是答应了,可还没领证呢,就不是媳妇。”

娘说:“这个我知道。我也是提前熟悉情况,不然,你一下成亲了,我也不好适应。”

柏万福说:“我不会忘了娘。”

老娘说:“我这会子倒是巴望着你们把我忘了。说吧,你媳妇又盘算我什么啦?”

柏万福慌了,说:“没人盘算您。”

老娘说:“孩子,你就不要再打马虎眼了,有什么就直说吧。再说,盘算老娘也是应当的,我要是一点都没有让你们盘算的想头了,也就离死不远了。说吧。”

柏万福真是佩服死了老娘,料事如神。索性直说:“贺顿让我跟您求您这屋的房本。”

“干啥?”老娘并不像柏万福想象的那样震惊,很平静地反问。

“开诊所啊。她要去注册,非得有这房本,人家才给登记。”柏万福说。

“是她让你来说的吧?”老娘说。

“是。”柏万福回答。

“那她自己为什么不亲自说啊?路太远,挪不动脚步啊?”娘说。

“她……她不是那个意思。她让我先给您吹吹风,您好有个思想准备。”柏万福听出老娘语气不善,赶紧打圆场。

“我早就准备好了。你让她来吧。”老娘放下半月形的木梳,把最后一滴桂花油抹在了盘好的发髻上,油光锃亮。

柏万福回到楼上,贺顿正在等他,迫不及待地问:“说啦?”

“说啦。”柏万福回答。

贺顿伸出手,说:“拿来。”

柏万福说:“什么?”

“房本啊。”贺顿好生不解,还能有什么呢?

柏万福说:“说是说啦,可是还没说好,她让你自己去说。”

贺顿知道这一场硬仗是躲不过了,就说:“去就去。她还说什么啦?”

“再什么也没说。她只说她准备好了。”柏万福老老实实交代。一边是相濡以沫的老娘,一边是就要娶进门的娇妻,哪边也得罪不起啊。

贺顿在自己住的小房子内调理了一番呼吸,默念了一段让心理放松下来的口诀,管不管事不知道,只有硬着头皮下楼了。

老娘穿戴一新地坐在老式的圈椅上,说:“来啦?”

贺顿一直怕见房东大娘,现在可倒好,最怕的成了最亲的,房东摇身一变成了婆婆。

“大娘……您好。”贺顿说。

“把那个大字去了,就叫娘吧。”老娘说。

“娘。”贺顿叫。这一声是如此的生疏,贺顿有很多年没有叫过娘了。贺顿的心中顷刻涌起波涛,贺顿赶紧让自己的灵魂飘浮起来,才算止住了情感的动荡。

“听说你要拿房本注册诊所?”老娘思绪明晰,直奔主题。

“是。”贺顿谨慎地回答。

“我看你就是为了要这套房子,才答应和小福成亲的吧?”老娘不动声色地问。

贺顿第一个反应是——傻呵呵的柏万福怎么能有这么一个入木三分的娘呢?他为什么就不像他的娘呢?他要是有一点像他的娘,贺顿也不会如此委屈啊!这个念头滚过之后,才发觉回答问题迫在眉睫。

贺顿当然可以否认,但是,在这两颗明察秋毫历尽沧桑镶满皱纹有轻微白内障的眼珠面前,你不敢否认。贺顿最后决定铤而走险,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