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威尔斯(第4/16页)

两辆吉普车懒洋洋地守在跑道尽头,牙买加国防军,吉普车后有四五个士兵,其中两个拿着望远镜。看见他们,我就立刻摸上了送别廊道。见到士兵监控现场,我想到歌手正在下白人山。他醒来发现身边没有警察,脸上的表情肯定很精彩。他多半派了两三个拉斯塔同胞打先锋,看道路是否安全,因此他和他的左右手只能独自下山,但没有士兵端着望远镜保护他。关于警察,有一两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第一,给某个银行户头或屁股口袋里塞点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第二,警察都很廉价。但士兵就很难说了。他们远远地站在那儿监控现场,但有可能只是在等人。不知道飞行员是不是在等他们过去。

——确保在士兵过来之前干掉他。

帕瓦罗蒂点点头。

六点零二分。除了太阳,所有人都在等歌手。我有一瞬间觉得我在等游行队伍,就像每年十一月电视都要播放的肯尼迪在达拉斯的新闻片段。所有人都在等歌手。不止是我,不止是士兵,不止是托尼·帕瓦罗蒂和飞机,还有彼得·纳赛尔、大爱医生和某个电话号码另一头的麦德林集团,我从不亲自打这个号码。这时我开始琢磨。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下一步还是我的下一步?这一集电视剧里谁是真正的跳舞猴子?等着看下一步的是什么人?假如别人说跳而你跳得很高,他们是会不再叫你跳还是会永远鄙视你?因为你没有表现得像个男人,说去你妈的,我们恶棍不为任何人跳。向人证明自己的麻烦在于,他们不会放过你,而是会不停地让你证明其他东西,题目还一道比一道难。各种各样的狗屁事情,直到变成电视喜剧。或者仅仅一个笑话。

托尼·帕瓦罗蒂拍拍我的肩膀。他来了。他和另一个拉斯塔走向飞机。停机坪上静悄悄的,只有他们踢起的尘土在飘动。他们边走边东张西望,走得很慢,走走停停。歌手望向飞机,左右扫视,另一个拉斯塔倒退着走,确保背后没有异常情况。两人看见军队的吉普车,停下脚步。歌手看看吉普车,看看飞机。没有人动弹。托尼·帕瓦罗蒂跟着两人的脚步转动枪口。他的手指包住扳机。歌手望着士兵,对另一个拉斯塔说了些什么。他们继续向前走,但走得更慢了,最后在飞机前停下。也许他们在等什么人下飞机。我记得托尼·帕瓦罗蒂不需要给他下命令。我听见咔嗒一声。

——停下。

帕瓦罗蒂看一眼我,望着跑向飞机的两个人。

——算了。

他们跑上飞机,自己动手关舱门。

第二天我接到两个电话,我说完同一句话就都挂了。你那么想让他死,自己去杀吧。

此刻我坐在我的客厅里等着电话响。电话最好快点响。响得越早,我就可以越早停止思考。现在应该行动,而不是思考。不知道她有没有付电话费。电话应该在我上床前响三声。电话应该在明天来临前响三声。坐下,等电话,歌手再次进入我的脑海,我想骂人。那家伙永远不会知道,我有两次险些做掉他。我之所以放他一马,是因为我知道他上了飞机就不会再回来。但是,1978年他走下飞机,刚到海关就掀起混乱。这两年彼得·纳萨尔也学乖了,来找我时不再像条狂吠的野狗,而是像个人。他甚至开始叫我“朋友”,我忍不住要看一眼石碳酸皂是不是漂白了我的肤色。咱彻底不用那东西了,我女人非常高兴,因为石碳酸皂让她觉得自己睡在医院病房里。我不知道我更惊讶的是哪个,歌手回来再开一场演唱会,还是我早就猜到,也这么告诉过他。

——这个狗屁和平协约,你和这个鬼事情有关系吗?

我们在粉红女郎大腿舞俱乐部,他对这地方的喜爱有点过头。哭包睡过的那些妓女似乎都不在了。他对她们失去兴趣,她们也对在舞台上操可乐瓶失去了兴趣。但新人里有个浅肤色的姑娘,因此这儿理所当然地人满为患。老鸨领我们在楼上的房间里坐下,问我们要松松鸡巴还是洗洗屁股。我说今晚算了,但彼得·纳萨尔可不会放弃贫民窟吸尘的机会(这是他的叫法),他左左右右看了一圈,以为别人会明白他的意思。妓女忙着吸他那话儿,他却想谈正经事。我说,同胞,两个男人不能在同一个房间里露出鸡巴,否则咱们成什么了?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被人叫屁眼人,没等他开口,我就说我到外面等你。我说一刻钟以后来找我,但八分钟后我回来的时候,妓女已经在往外走了,她吐口水边骂,血逼的白人居然射在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