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威尔斯(第2/4页)

——你真的是医生吗?

——你有病吗,哥们儿?

——没有。但你说话不像古巴人。

——我在奥斯陆上的学,兄弟。

——这儿有小子吗?

——哈,是我不好。但这个狗屎国家的一切都是个错。【115】

——不如你那个白痴祖国的一半错。

——天哪,你会说西班牙语?【116】

我点头表示是。

——CIA那家伙,你猜他知道吗?

我点头表示不。

——想听点东西吗?你假装你是聋子,你明白,但假装是聋子。

——路易斯,你把我从我他妈的国家里叫出来,就是和这个狗娘养的说屁话吗?【117】

——路易斯,路易斯,你就跟这个小黑鬼随便扯点什么吧,比方说邮件炸弹。或者借他一本《无政府主义者手册》,随便什么。他和他那帮小子就是些二货,但有用处。至少现在有用。【118】乔西,他说他喜欢你。

——我说不准。他听上去不太友好。

大爱医生哈哈一笑。他看着我微笑。知道谁是真朋友永远是好事,对吧?他说。总而言之,你想知道我有啥本事吗?明天来金斯敦港口找我,朋友,我给你看。

——我从中情局那儿学了足够多的花招。

——但派我来的不是中情局,朋友【119】。我带来了麦德林的问候。

那次见面之后就是圣诞季,在此之前,民族党的小子们在金斯敦各处为非作歹了整整一年。第二天我和他在金斯敦港口见面,下城区的码头上。懒洋洋的早晨,还没有多少人出门,但港口周围的路上已经停满了车。肯定是上早班的工人,我无法想象会有谁把车停在这儿过夜——虽说好玩的是全金斯敦大概就数这儿停车最安全了。更好玩的是,有些人依然住在这附近,而且过得很好。我有好一阵没看见他,以为他拿我开玩笑。我不带保镖就来到下城区,走进邦廷-班顿帮派依然在活动的地盘,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港口附近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像纽约背景的电视剧画面。牙买加银行,新斯科舍银行,两家酒店——在曼利带着他那套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狗屁接管国家之前,他们肯定以为金斯敦会变成另一个什么地方。总而言之,我没有看见他,直到他从背后走过来。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后用手指点点嘴唇,叫我别出声,但他从头到尾一直在微笑。

他放下背包,小跑到马路快到尽头的地方。他一辆一辆车看过来,在有几辆车旁边停下,对着另外几辆车皱眉头。他甚至弯腰仔细查看了几辆车,但我不知道他是在检查轮胎、保险杠还是其他什么鬼东西。我不禁怀疑我为什么要跑这一趟了。他从红色大众走向白色科尔蒂纳,从白色福睿斯走向黑色科迈罗。他一次又一次弯腰查看,但他在车辆的另一侧,所以我实在看不出他在干什么。假如他一大早叫醒我,让我来这片战区,只是为了见识在挪威受教育的古巴佬怎么偷车或撬轮胎,那他很快就要和一个气得发疯的牙买加人打交道了。他从最后一辆车旁边跳起来,像个女学生似的朝我小跑而来。他把头发扎成马尾辫,戴着墨镜,T恤上印着“科特,欢迎归来”。

——朋友,听我一句。

——什么?一句什么?你他妈在说什么——

——卧倒。

——什么?

——卧倒,他说,把我推倒在地。

红色大众的车顶被炸向天空,剩下的车身随即向四面八方爆开。马路像地震似的颤抖,路面上的波澜仿佛狂风掀起海浪——紧接着科尔蒂纳也爆炸了。福睿斯爆炸时,两声巨响推动它飞向天空,翻个身落在科尔蒂纳的残骸上。科迈罗留在原处,但车头被炸飞了,轮胎像飞碟似的飞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