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乔治·詹宁斯爵士(第2/3页)

亚军推开他,咬牙切齿地说还好我没有忘记安全套。你……不知道……吗……他气喘吁吁地说完……生育控制是屠杀黑人的阴谋?然后哈哈大笑。他翻个身,摆弄他的那东西。我想滑进他的身体,假装我能感觉到他的感觉,但就算在床脚,我也能闻到一百个死人的气味。玻璃破碎,两人吓了一跳。她的睡衣拉下来露出胸部,她把睡衣拉上去。你那只该死的猫,他说着爬起来。我看着他的肚皮停止抖动,面颊变成灰黄色,就连这样的性爱也没有搞乱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像铁皮人似的梳得紧紧的。他让我怀念活着、性爱和消沉。卧室的家具是亚军挑的,有把手、曲线和葡萄藤雕纹。蚊帐从天花板垂下。电视机放在屋角,通往卧室的门开着,但门口黑洞洞的。他一向认为没有格调和美感的男人都是变态。他离开时我想起他提到过的另一名党员。我从未理解过他的恨意,因为我每年夏天都会见到诺埃尔·科沃德【95】,我叫他叔叔。他还有他的旅伴。

杀死我的人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枪,没穿扔在地上的裤子。亚军指了指裤子,他开玩笑说他不喜欢穿衣服,时刻准备遇见裤带松的女人,说着出门去了。我想多和女人待一会儿,很好奇她会怎么恢复镇定,但我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

客厅里有个我不记得我认不认识的男人。客厅就像墓地,散发死亡的气味。部分气味来自那男人。他这一秒钟是黑人,下一秒钟又像中国人,也许他在随着阴影变形。我已经能闻到他的死法了。他对着酒杯咳嗽,说:

——咱以为这是水。

——你不知道白朗姆酒瓶是啥样,还是你不知道“朗姆”怎么拼?

——闻?我没闻就喝了啊。

——拼。s-p-e-l-l。

——哦,耳朵不太好使。砰砰砰太多了,明白吧?

——你以为是水的狗逼东西怎么样?

——不知道,用特别的瓶子装水,听着就像有钱人干的事情。我的恶棍同胞,你就这么到处走来走去?

——我在自己家里也要穿得很体面吗?还是你看见了什么没见过的东西?

——噢,你们有钱人说话总这么呛。

——穷人就着水管洗身子,你难道想把话题往阶级上扯?你个血逼是怎么进来的?

——走前门啊。

——你怎么——

——你的“怎么”太多了。你怎么这么爱问“怎么”?

——那就问为什么吧?好,咱们来谈谈为什么。你个血逼为什么……让我看一下……凌晨三点摸到我家里来?我们说过不要在公共场合见面的对吧?

——你的卧室怎么个公共了?你老婆怎么样?刚才听着挺好的。非常好。

——朋友,你要干什么?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嗯。应该是十二月三号。十二月二号的后一天。

——喂!你没礼貌得也差不多点,记住你在跟谁说话。

——不,还是你他妈想清楚你在跟谁说话。像个狗逼蟊贼似的摸到我家里来。算你运气好,牛皮今晚休息,否则你就已经死了,听明白了吗?死了。

——那就算我运气好呗。

——我回去睡觉了。你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吧。

——我在想一件事。

——别找死。

——什么?

——因为你在想事情。

——我需要钱。

——你需要钱。

——过了明天。

——现在已经是明天了。

——那就过了今天。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认可,我甚至和你都没那么熟。我在下面那儿只认识罗爸爸一个人。

——下面那儿?下面那儿?你管它叫下面那儿?亚蒂·詹宁斯可不会像你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