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血蝠(第5/11页)

小桃怕了,提了裤子站起来,她摸黑推门要往外走,可是就在这时,那门猛的开了,与此同时,她就觉着头皮猛的一痛,是有什么东西自上向下,抓扯她的头发。

这一抓的力气太大了,几乎是要把她整个人硬提起来。而门外一人直冲而入,向上猛地一挥手:“小桃!”

小桃听出这是殷清的声音,与此同时,头上那一抓也骤然消失了,她披着满头乱发,哆哆嗦嗦地一头扎进了殷清怀中:“上头有人!有人抓我!”

殷清清了清喉咙,答道:“哪里有人?”

然后他搂着她走入卧室,点了一根蜡烛,一路照耀着回了来,往那卫生间的天花板上看:“你瞧,没有人吧?”

小桃带着哭腔说道:“可我觉得有人抓了我的头发……”

殷清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脑袋好好的呀!你是不是心里害怕,所以疑神疑鬼?”

小桃自己也摸了摸脑袋——脑袋是完完整整的一个脑袋,也摸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便发起了牢骚:“大概是把我吓糊涂了,本来夜里就黑,你又不在我身边。”

殷清垂了头微微笑着,似是理亏,没有话讲。

小桃连着几夜睡不好,白天就觉得有些精神不济了。这天清晨,她皱着眉毛坐在床上,赖唧唧的问殷清:“昨夜你又跑出去了,我睡着睡着觉着身边少了个人,真是吓了一跳。”

殷清也是皱着眉毛,向她苦笑:“你睡你的,不要管我。我……我从小就是这样,也从来没有走丢过。”

小桃不听他的,只是发牢骚,话也不好生说,字字句句都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半是发牢骚,一半也是撒娇。殷清先是笑吟吟的听着,听到最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单手扶着桌子,他笑得直不起腰。小桃回头一想,这才发现一句话被自己哼了个九曲十八弯,便跟着他笑倒在了床上。

笑归笑,到了夜里入睡之前,她找来一根扎头发的缎带,把自己和殷清的手腕绑在了一起。殷清不肯,不肯不行,她绑好了两人腕子,然后往床上一躺:“你要梦游,就带着我这八九十斤的分量一起游,看你能游到哪里去!”

殷清“唉”了一声,也躺下了,躺下之后转过脸来,他正要对着小桃说话,可小桃忽然将一根手指竖到了唇边:“嘘——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殷清一怔:“什么声音?”

然后他做了个恍然大悟的模样:“你是说风声?”

“你也觉得是风声?”她扭头去看殷清,“这风声可是够吓人的,嘁嘁喳喳,像是有人在隔壁说话一样。”

“胡说八道。”殷清向她微笑,“乖乖睡觉。”

说完这话,他向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小桃本来也倦了,见了他这举动,只觉得幼稚可笑,有心伸手摸摸他的脸,可是手臂刚抬到一半,她便一个哈欠打出来,闭了眼睛懒怠动了。

如此睡到半夜,她又醒了。

她原本是个贪睡的人,可因为如今心里装了个爱梦游的殷清,所以像养成了习惯似的,一到半夜就要醒一次。眼睛还没睁开,她先伸出了手去——然后,又摸了个空。

殷清这一边的床铺,她夜里摸上十次,总有四五次是空的。虽然殷清屡次的嘱咐她“好好睡觉”,但她身不由己地坐起身来,披上外衣点起风雨灯,推门出去喊了一声:“小殷啊!”

喊过一声,打了个哈欠,她揉着眼睛四处地走,楼上楼下走了一遍,她把眼睛睁大了,因为发现楼内并没有她的小殷。

楼门是开着的,殷清定然是糊里糊涂地又闯了出去。小桃一边喃喃地骂,一边迈步走了出去。幸亏她也是苦出身的厉害姑娘,天不怕地不怕,手里提着一盏玻璃罩子的风雨灯,她眼看楼前草地上是有些足迹的,便跟着那足迹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喊“小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