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离开奥美

众所周知,奥美是一家宇宙级的牛逼外企。

在门外,有着无数的高学历、留过学的青年削尖了脑袋想入职,就跟寻求圣僧开光一样。若入职,便从此平步青云,再不济也多一个吹牛逼(谈高薪)的资历。

歪打误撞的,我一个低学历的本土青年就这么入职了。从像个村姑一样来到上海,到沾沾自喜拿着打着奥美logo的工牌戴在脖子上舍不得摘下来,再到现在等会儿拿它去退了,刚刚好两年时间。

走在奥美阔绰又硕大的办公室里,你每天都可以和巨牛逼的人擦肩而过。无论是广告界呼风唤雨的大咖,还是生活美学的概念创始人,还是不显山露水却已经出了好些书的大作家……

当这些了不起的人们褪下光环,和你一起在洗手间门外排队,一起在茶水间洗个水杯,看着他们的肉身如凡人一般行走于面前,你内心的感情色彩从惊呼“天哪,是他!”到“哦,是他啊”,其实也只需要两个以上的照面。

在加入奥美之前,我其实已经在家宅了两年多了。长期的宅女生涯,已经把一个昔日话痨逼成了轻微结巴,虽然仍保证着收入,但长期的无所事事和毫无方向,使我已经陷入灵感枯竭、情绪低靡的状态。已然推掉诸多工作机会的我,在最后濒临崩溃的时候,收到了奥美的邀约。一切都像命中注定的那样,濒死的人伸手够着了救命的稻草。

我跟自己说:去吧,再不去你都要成自闭中年了。

于是千山万水,咬着牙提着行李一路北上来到了上海。

可能是前半生过得太糟了,后来老天爷对我关爱有加,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顺利。

一直打地图炮不喜欢上海的我,很快接纳了这个城市,并给出了高度的好评。安顿下来的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背着IT男专用的双肩包装着电脑,哼哧哼哧地来到了位于原法租界高耸华丽的办公大楼下。在门外苦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开始有人鱼贯而入来上班,打满了鸡血不知疲倦的我也终于等到了人事部的同事将我接了进去,按部就班地开始办理入职手续。

领好了电脑,尚沉醉在豪华的办公室环境的我,就被带上楼去准备迎接工作了。

第一个干的活儿是为某连锁快餐企业做的,英国留学回来的高个子姑娘为了手头的项目不放过任何一个空闲的创意人员,当然也包括刚领完电脑还在发蒙的我。

伴随着热情洋溢的欢迎和寒暄之后,她非常有礼节地请我喝了一杯果汁,并同时传达了工作指令,已经太久没有干活的我如饥似渴地飞快地将她想要的内容写了出来。

大致就是一个方言版的店内搞笑录音,背景为点餐时的搞笑对话。写了好几个对话,我只记得一个东北版的——

金链大汉:“哎我说,给我来一个什么堡和什么堡,再来一个什么饭,一个薯条,一杯可乐。”

服务员:“好的先生,在这吃还是打包?”

金链大汉:“你瞅啥?在这吃!一个人!”

服务员:“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那会儿特别流行“你瞅啥”的梗,东北老爷们,能吃,特别彪,客户当时推的几款新品也融进去了。配上音录出来效果挺好的,现在回头看也不犯傻。

工作的热情像火车,一旦开启就横冲直撞了起来。

后来磕磕碰碰地,我用心应付地,写出了无数的内容,因为都是痛苦的回忆,它们全都躺在我的回收站里被永远清除。好的,问题的核心来了,为什么要说痛苦呢?

当然不是因为工作量大。

我是一个思维特别敏捷、特别活跃的人,白羊座拥有全世界最高的办事效率(不一定最好),有什么别人可能要磨一两天的活儿,我塞上耳机一两个小时就搞定了,出来的质量虽然没有精益求精但也绝对能过得去。然而,痛苦却是从这里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