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浴室(第4/34页)

“那很难说吧。”

“你呀,太残忍了。”

从良惠责备的声音中,知道她又恢复了稳重。

雅子不失时机地请求道:“我去拿剪刀,请你帮我把西服剪开扒光。”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卸成一块块的,扔掉。”

良惠长叹一口气,但声音却显得很坚定:“衣服兜里没装什么东西吗?”

“嗯,也许里面有钱包、定期存折什么的,翻翻看。”

雅子从寝室拿来一把大裁缝剪子,良惠把从健司兜里掏出的东西撂在浴室的门口。一个磨掉棱角的黑色皮钱包,一个钥匙环,一张定期月票及一些零钱。

雅子打开钱包,里面有几张信用卡和近三万元现金,钥匙可能是自家的。

“要全部处理掉。”

“钱怎么办?”

“你拿去吧。”

“可是,这是阿山的呀。”说后,良惠自言自语地说,“这也很正常呀,还能把钱还给杀人凶手吗?”

“对,就算你领的工钱吧。”

良惠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安然的表情。雅子把钥匙环、空钱包、信用卡、带有会员证的月票等放进一个小塑料袋里。这一带有许多农田及空地,如果在什么地方偷偷地埋上,谁也不会知道的。

良惠一边把钱装进自己裤兜,一边露出很难为情的样子,并不无感慨地说:

“唉,被勒死了,却还打着领带,真可怜啊!”接着,动手解健司的领带结。可能因领带结打得太结实,很费时间。站在旁边的雅子焦躁不安。

“咱们可没有时间那样慢条斯里的呀。不知什么时候,也许会有人回家的,把它剪断算了。”

“我说你呀,也太不尊重死者了。”良惠生气地说,“你像魔鬼一样,我真不知道你是这种人。”

“死者?”雅子给健司脱下鞋,边往袋子里放边回答,“我想这仅仅是个东西。”

“东西?这不是人?你在说什么呀?”

“原来是人,但现在是个东西。我是这样认为的。”

“那不对。”良惠表现出少有的气愤,声音有些颤抖,“那么,我每天服侍的婆母是什么?”

“是活着的人,但是……”

“不对,这个男人如果是东西,我婆婆也是东西。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们活着的人是东西,这具尸体也是东西。所以,是没有差别的。”

也许没有吧?雅子觉得像是受到良惠话语的启发似的,想起今天早上在停车场打开后备厢时的事。当时天已亮,正下着雨,自己与所有活着的人,不断变化着,但是尸体却不能变化,所以才把尸体考虑为东西,那是在极端恐惧下的一个最合适的想法吧。

“所以呀,说活着的人是人、尸体是东西的说法,是你的想法出了差错。太傲慢了吧?”良惠说。

“你说得对,所以我才能感到轻松。”

“为什么呀?”

“因为我感到恐惧,就故意地把他当成物体,其实并非如此。如果认为和我是一样的人,也许就能做了。”

“做什么?”

“大卸八块。”

“为什么呀?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良惠喊道,“这要遭报应的呀。

我们两个人都要受惩罚的。”

“没关系的。”

“为什么?为什么没关系呀?”

如果有报应的话,倒想体验一下那报应是怎么回事,反正自己企盼的心情良惠是不会知道的。雅子缄默不语,动手脱健司穿的黑色袜子。

第一次用手接触尸体的皮肤,冷得使人打寒战。自己真的想把这具尸体肢解成碎块吗?会出许多血吧?清晨,想考验自己的心情早已抛到九霄云外。突然,心跳得厉害,逐渐丧失了现实感。雅子深感观看或触动尸体是违背人类本能的。

“喂,我讨厌直接接触肉体,有手套吗?”良惠胆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