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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拉克斯不管布朗利说了什么,还是继续盯着萨姆纳。他再次问:“你到底掌握着什么可以指控我的证据?”

“我想,如果你没有证据,那么你就是在针对我。我庄严的证词可是对着《圣经》发誓说的。”

萨姆纳后退一步,双手插进衣兜。

“你对麦肯德里克的指证分明就是撒谎,”他说,“我很清楚。”

达拉克斯转向布朗利,手指头敲敲自己的耳朵。

“这个船医是不是有点儿聋啊,船长?”达拉克斯说,“我一直在问他同样的问题,他却答非所问。”

布朗利面带怒容,舔了舔嘴唇。他现在开始后悔同意萨姆纳的请求了。达拉克斯也许是个野蛮的人,但是这肯定也不能用来控告他杀死儿童。所以,他感到恼怒,这并不奇怪。

“你到底有什么证据可以指控达拉克斯?萨姆纳,请告诉我们,就现在。”

萨姆纳低头看着两脚之间的小块地板,然后抬头看看船长室镶嵌着玻璃的天窗。

“我没有证据可以指控亨利·达拉克斯。”他平静地承认道,“确实没有任何证据。”

“那么这件荒唐事就告一段落吧。”布朗利说,“穿上你的衣服,然后回去干活儿吧。”

达拉克斯用轻蔑的眼神盯着萨姆纳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伸手从船舱地板上提起他的裤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深思熟虑,充满力量。他的身体臭烘烘的、圆润结实,每一个身体的褶皱和缝隙里都充满脏东西。尽管如此,这依然是一个惊人而性感的身体。萨姆纳在一旁看着,思绪却飘到了他的药箱和里面的珍贵物品上。他想到了希腊人、特洛伊木马,还有雅典娜和阿瑞斯的干预。萨姆纳意识到麦肯德里克肯定会被吊死。这起罪案需要一个罪人,而他则是被指定来扮演这个角色的。他会被吊在绳索的一端,再被踢上一脚。现在什么出路都没有,没有赫拉能把他从绞刑架上解救下来。

达拉克斯弯下腰,把腿伸进裤子里,然后挺直身子,把裤子拉到大腿上。他宽阔的后背和臭气熏天的屁股都覆盖着一层体毛;他穿着短袜的脚黑乎乎的,像个猿人。布朗利不耐烦地看着。他已经把强奸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他思索的是其他事情。麦肯德里克会为他的所作所为而遭受绞刑,就是这样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把这条船弄沉才是个棘手的事情。只有让船缓慢地下沉才能保全所有货物,但也不可以慢到让人有机会对船进行修复。现在没有办法预先确定冰情,也无法确定坎贝尔开着黑斯廷斯号离他多远。这段日子以来,保险公司对各种花招高度警惕。如果他们感觉到什么阴谋诡计,他们就会在港口搞突然调查,要求给他们提供各种有用的信息。如果稍微有什么做得不好,他就不能在布里德灵顿海岸边散步,享受他的退休生活,而是在赫尔监狱终结他的后半生了。

“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问达拉克斯,“你又把自己割伤了吗?如果你对萨姆纳态度好些,我保证他能给你一些药膏。”

“这算不上什么伤,”达拉克斯说,“不过是鱼叉擦伤的而已。”

布朗利说:“在我看来可不仅仅是小伤。”

达拉克斯摇摇头,从桌子上拿起短大衣。

萨姆纳说:“让我看看。”

达拉克斯再次说道:“这算不上伤。”

“那可是你的右臂,从我这里都能看出那里肿了,还化脓流水了。”布朗利说,“如果你用不了鱼叉,或者划不动桨了,对我来说你可就一点儿用都没有了。现在快让医生看看。”

达拉克斯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了手臂。

伤口在前臂较为靠近肘部的地方,一半都被体毛和刺青掩盖着。虽然伤口比较狭窄,但是却很深,周围一圈都肿得老高。当萨姆纳碰到他的皮肤时,他感到皮肤很僵硬,并且发烫。一圈绿脓围绕着结痂的伤口。而结痂也很黏,带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