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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看似冷漠,却总愿意为了旁人一星半点的真心,默默蹲下修补自己。

半晌,贺从泽起身,道过晚安后,便离开了病房。

其实他还有很多想问的事,可他知道,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

江凛是巍巍雪山,积满冰雪,难以消融,每分温热都需千百倍努力。但每分温热,都能让那冰棱华光四溢,潋滟光彩。

——总该慢慢来。

与此同时。

卧室内灯光昏黄黯淡,中年男子带着蓝牙耳机,正在通话。

“……原来是司莞夏叫人干的。”他扬眉,问,“江凛怎么解决的?”

听到对方的答复后,男人稍怔,重复一遍:“直接打进了医院?”

他失笑几声,挂断电话,将耳机摘了下来。

“司振华还真是厉害……” 男人低声道,语意深长,余音在房间内回响——

“能养出一个怪物,和一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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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凛出院,对外只说是聚会喝多了,并无人怀疑。

她恢复得快,当天就上了班,贺从泽自然是不大乐意,但毫无悬念的被无视掉。

江凛处理好手上的工作后,便去了趟李悦的病房,谁知刚好撞上了满面怒容的李母。

也不知刚才病房里发生了什么,李母怒气冲冲,竟直接就撞过江凛肩膀,话也不说就离开了。

江凛这些年见过太多没礼貌的人,她从容拍肩,抬脚走进病房。

李悦坐在病床上,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看得江凛下意识眯眸。

——小丫头好容易缓和的情绪,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丧气。

江凛无声叹息,走上前去坐在床边,没说话。

“江医生,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李悦开口,嗓音沙哑不已,“我有点……我感觉自己有点怪。”

一出声,眼泪也克制不住得滴落下来,她仓皇摇头,道:“她知道我有病了,是小护士告诉她的。她觉得很丢脸,骂我无病呻吟,多事……”

以爱为名的“虐待”无处不在,在孩子的思想里根深蒂固,从此世代相传。

从小,就有人不断对孩子说“要优秀”“要出类拔萃”“要比别人多付出”,可很少有人告诉孩子们,“要快乐”。

江凛静静望着李悦,突然张开手,将她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

李悦浑身一僵,随即,她呜咽着哭出声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感觉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父母总告诉我,这世上有太多比我痛苦的人,我这点累不算什么,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

江凛轻拍拍她,轻声安慰:“不是你的错,痛苦本就无法作比,只要能摧毁一个人,那就是场灾难。”

“这世上不幸的人有很多,你的确不是最糟糕的那个,但你的痛苦也不会有人感同身受,这是肯定的。”江凛缓声道,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替李悦擦拭泪水。

人生不过是苦中作乐,习以为常后,也就尔尔。

李悦是个极自持的女孩,在短暂的发泄过后,她便恢复平静,抿着唇不语。

“以旁观者的身份劝人乐观,是件没有意义的事。”江凛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似的,“所以李悦,我只希望你能睡一觉,继续努力学习和生活。”

李悦的情绪缓和不少,她闷闷应了一声,江凛知道不宜久留,便不多打扰,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接近年底,所以工作自然繁忙起来。

时光流逝,

转眼间便到了十二月。

平安夜的前一天下午,李悦出院了。

来跟江凛道别时,她哭得一塌糊涂,虽然只是短短数月,但江凛对她的影响却是相当的。

此次一别,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江凛今夜值班,故而推掉了贺从泽共进晚饭的邀请,在办公室埋头忙碌。

贺公子虽然憋屈,但总不能跟工作这种东西争风吃醋,只得跟自己一众狐朋狗友凑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