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之瘾(第2/3页)

她低下头,那轮廓像极了我的尚如,那种相似让我的心痛如刀绞。

“卓冰,尚家将姐姐养大,并无恶意,你也不要全数否定。”

我大笑起来,“可当她和你之中有一个要牺牲时,虚伪做作的尚家人选的是她!当然了!怎么会选你??而你,心安理得地看她替你去结婚,看看你这副虚伪的嘴脸!”

“卓冰!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我看见尚宛脸上的屈愤和眼里的泪水,那一瞬间我感到满足。

至此,我开始了对她九年的纠缠。我知道,我利用的正是她对尚如的感情和对我的负罪感,我也知道,她做不了更多了,可我像上了瘾,以至于在很偶尔的时候,我会想,我是不是真的把她当作尚如了?可当我再去寻找那个记忆深处的、深深烙在我灵魂里的尚如,我便知道,没有人可以取代她,我只是把对尚如的那些怨恨,也加到了尚宛身上,而那些爱,没有人可以分享。

但我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

直到九年后的这一天,我再次撞上飞虹大桥,当我清醒后才知道,我又狠狠伤害了另一个无辜的女人萧梓言。这一次尚宛的律师找到我,跟我提出一个交换条件,他们将我保释出来,我从此回欧洲,不再回来。

我同意了,我想,该是个尽头了。

只是,在这九年里,我一直记恨着一些事:

我的尚如,为什么当时不能和我远走高飞,而甘愿留下来做牺牲品?我怨她,真的宁愿舍弃我吗?

在伦敦时,尚宛见证了我和尚如的爱情,她凭什么就能心安理得地任尚如去替代她?那个姓裴的男人明明想得到的是她,是尚家的亲孙女!

我更恨,事到如今,她还没有和姓裴的结婚,不但没结婚,居然还交了个女朋友,凭什么她可以拥有幸福?那个来往,她知道自己交往的女人来自什么禽兽不如的家庭吗?她又知道尚宛当年怎么牺牲了别人换取自己的自由吗?所以,我要不惜余力拆散她们,这是我能为尚如献上的最后的祭祀品。

而我最为不解与憎恶的是,10月23日,尚如的祭日,当我带着白色腕花去尚古大厦找尚宛,她、裴司翰,各个都像没事人一样,我不理解,他们都没有心吗?别说尚如的死和他们有直接关系,就算无关,自己的堂姐、自己的未婚妻的祭日,真的还可以谈笑风生?他们是失忆了吗?

回意大利的头一天晚上,我成功地将准备好的故事注入了来往的心里,我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跑出去,我跌坐在地上笑出了眼泪,抱着那座石膏像,我对尚如说:“看,我会一直帮你报仇的。”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我梦见尚如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口中唱着那首摇篮曲。

我走过去,伸出手,“如,他们说你死了?”

她不再唱了,笑了笑,“他们也这么跟我说。”

我在隆冬的夜里惊出一身汗,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

梦境太真实,它竟动摇了我九年的认知,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万一呢?

不行,我不能走,这一走就再也不能入境,万一她真的还在,还在这里……

我连夜逃了出去,在外面躲了两天,也思考了两天。

我知道我无论用什么办法,从尚宛那里都不会得到什么,九年了都不曾有任何破绽。

来往,来往是破局之人。

我在这天早晨悄悄来到来往家楼下,却看见尚宛的司机和车在那里等着,我叫了车,悄悄跟在他们后面,有趣的是,他们在飞虹大桥停了下来。

我一路尾随她俩,沤了一上午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天地间灰蒙蒙一片。

我看见来往扭头回去,我走了上去,尚宛看到了我。

她竟没有吃惊,就那么平静地看着我,雨打在她的脸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