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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江南端着食盒的手颤了一颤。

只见她微微张唇,显然想要说上些什么,可看着瞪着眼哼着声脾性仿如顽童一般的老首辅,她阖上微张的唇,而是转过头担忧地看向向漠北。

正当此时,只听老首辅又道:“阿珩呢?就你俩过来?没叫上阿珩?”

向漠北瞳仁再一缩,袖下的双手拢得更紧。

他面上神色不变,孟江南却愈发担心,他不说话,她便也不敢出声。

被春阳映照得暖洋洋的院子里只闻老首辅嘎嘣嘎嘣吃芝麻姜糖的声音。

他又放到了一块糖到嘴里,迟迟不见向漠北回答,不由皱起了眉,一脸严肃却又不放心道:“可是阿珩身子又不好了?”

他话才说完,人忽地自交椅里站了起来,一副着急的模样道:“御医去看了没有?甚么问题?前两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说病就病了?”

“不成,我得亲自去看看。”老首辅边说边要往外走,糖也不吃了。

本是站在不远处的家丁见状,当即就要上前来劝阻老首辅。

他们这些下人不仅是蔡家精心挑选出来的,且还由老首辅的长子长媳亲自调。教过的,不仅手脚麻利头脑机灵,对老首辅的喜好更是熟记在心,既能将老首辅的生活起居照顾得周到,也能在他胡闹撒性子时哄得住他。

若非如此,蔡家也不会放心他一个老人家独自住在这城郊别院。

而老首辅这一辈子最喜欢疼爱谁人?非秦王怀曦与宣小郡王项珩莫属。

他对自己儿女的疼爱与所倾注的心血都不及对怀曦与项珩的喜爱与教导。

关于已故的秦王怀曦,不知去向的宣小郡王,乃至当今太子,在老首辅身旁伺候的这些个下人无一不是做了了解的,家丁这会儿见得老首辅此状,自然是要上前来劝阻的。

毕竟无论是秦王还是宣小郡王,他们都没法让他老人家见到,且为免他老人家想起些什么来悲痛过度伤了身子骨,他们必须在尽快将他劝住。

老首辅已经是个古稀之年的老人,身子骨根本再承受不起任何一点大悲大恸。

“他很好,您无需为他担心。”当家丁正快步朝老首辅走来时,从方才起便一言不发的向漠北拉住了老首辅的手,“不过是我与小鱼过来时他才喝了药睡下了,便没有叫上。他一道而已。”

本是急匆匆要往外走的老首辅被向漠北这稍稍一拦便停住了脚,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为了不教我担心而哄呢吧?”

“学生不敢。”向漠北道。

下一瞬,只见老首辅坐回了交椅里,几乎是在同一瞬,他拿过来孟江南手中的食盒,抱着自己怀里继续吃起芝麻姜糖来,显然是相信了向漠北说的话。

那家丁停住脚,震惊地看着向漠北。

这位公子他竟如此轻易地便劝住了老太爷!?要知道平日里他们可是好话说尽才勉强哄得住老太爷的!

不过老太爷既将这位公子错认为已故的秦王殿下,自是愿意听他的话。

只是这位公子……何许人也?竟是分毫不好奇“怀曦”是何人么?被老太爷错认了竟也将错就错。

家丁心中疑惑重重,不过他深知主人家的事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宜多猜想,恪守好自己的本分就好,是以见着老首辅坐回交椅,他便也退回了原处站着。

孟江南担心被老首辅错认为怀曦的向漠北,想要与他说上些什么,却是听得老首辅边吃又边唤她道:“女娃娃。”

心知自己这会儿只能随向漠北将错就错的孟江南听得老首辅又唤自己,一点不敢有慢,来不及与向漠北说话,又到了老首辅跟前,还不待应声,便先听得老首辅盯着她问:“你叫小鱼?”

虽是问话,但这一声“小鱼”自老首辅口中道出时孟江南仍是觉得受宠若惊,忙应道:“小鱼是晚辈的小名儿,晚辈姓孟,名为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