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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可以,他也希望先生真真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这般不仅宁玉兄长不必受病痛折磨,怀曦也不会从这世间离去。

向云珠强忍着鼻尖的酸涩,将向漠北的手愈抓愈紧。

只听向漠北轻轻叹息一声,又道:“小满,先生不是你的良人。”

小满的心思,他看得出来,然他以为小满对先生不过一时兴致,而今看来,是他想错了。

他这忽转的话锋让向云珠怔住,这一瞬之间她只觉自己的鼻尖酸涩至极,那方才因惊吓而止住的眼泪霎时又在通红的眼眶里斛旋。

这天下之间,若说谁人的话最能令向云珠相信,非向漠北莫属。

向漠北说的话,她从不会不信,更不会不听。

同样的话,由孟江南说出口与由他说出口,于向云珠而言,是全然不一样的。

因为向漠北是这全天之下最懂她也最知她的人,若说当初孟江南说的话是一记只伤着她皮肉的拳头,那向漠北的这一句同样的话便是一根锋利的针,直刺她的心。

“为、为什么呀……?”向云珠努力忍着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小嫂嫂是这么与我说的,小哥你也这么与我说,是我不够好吗?”

向漠北轻轻摇了摇头,他知自己的话会伤到向云珠,可他却不得不说。

“小满很好,小满是这世上最可人的姑娘,无论谁人能得到小满的情意,都是那人之幸,先生亦然。”向漠北语气徐缓却肯定,“然这并非你与先生好与否的问题,亦不是你与先生是否般配的问题。”

小满不在乎门第,不在乎年岁,他们阖家上下也可以不在乎这些,可

“那还能有何问题?”向云珠不解,她只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来心里很难过,眼下她更是不知自己究竟是为楼明澈不肯为项宁玉医治而难过,还是为向漠北亦觉她与楼明澈不当相配而伤心,她只觉自己心口有如被什么堵着了一般,难受得让她想哭。

“小哥是觉得楼先生他不可能喜欢我所以劝我不要再白费心思了力气了对不对?”向云珠既难过又着急,着急之下便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了,“可、可他也是喜欢我的呀!小哥你看,他还给我买了小猪糖饼回来!”

她急急忙忙边说边将手上那块已经融化得完全瞧不出模样了的糖饼递到向漠北面前来。

向漠北静静看着,又是微微摇头,温和却残忍道:“先生对小满的喜欢,便如我对小满的喜欢一般,是兄妹之谊,而非男女之情。”

向云珠睁大了眼看着他,一动不动,显然不愿相信向漠北所言。

“小满,先生不属于这儿,他终究是会离开的,他不会为任何人留下,这世间也没有任何人能留住他。”与其届时遍体鳞伤,不若及早抽身,即便会伤会疼,世间也会慢慢将其治愈。

先生说过,他的家乡,有彻夜不惜的明灯,有能载人于九天之上日行万里的机械,有能瞬息之间便能让消息传递千里的工具。

先生的家乡,一切听起来都令人匪夷所思。

先生的家乡,在极遥远极遥远的地方。

先生之所以从不再任何一个地方久留且走遍各地,便是为了寻找往回家乡之路,这也是怀曦曾予他的承诺,无论他要去往衍国任何一处,都要畅通无阻,如此先生才答应地救他这一条命。

怀曦离去之后,他也一直在践行着怀曦当初的承诺,无论何时先生需要路引,他都要为其奉上。

先生终究是要离去,回到他的家乡去。

小满的情意,注定无果。

向云珠终是没能忍住眼眶里斛旋的眼泪,任其如断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将额头抵在向漠北肩头,泣不成声。

她手里的糖饼完全化了,黏了她满手。

就像她此刻的心与模样,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