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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今已半百,他老人家这一生还从未夸赞过任何人,却在看过向秀才的文章后一连赞其才华了得,甚至道其将来定是个大才!

可偏偏在乡试名单上未有见到向秀才的名字,这如何能不让他老人家着急?

若非老师他上个月摔了一跤伤了腿骨无法颠簸劳顿,否则这会儿便是他老人家亲自登门了,哪儿还需要他这个做学生的代劳。

至于孟江南,她虽是女子,对科举一事不全了解,却也不是丝毫不知,她知晓何为小三元,她也知晓静江府已经十数年没有出过小三元了。

但此刻,竟是有人告诉她,她所嫁之人,是静江府乃至整个静西承宣布政使司所有府州的唯一小三元!

而她却是对此分毫不知!

她一直只知嘉安是一名兽医而已……

孟江南只觉自己脑子嗡嗡作响,此刻深觉自己愈发多余,以致男子接下来说的“有劳向娘子转告”“在下于静江府城留宿一日,明日再来拜访”云云,她都听不大清了。

直到对方离开,她还在门后杵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久到向云珠都担心她是否被惊得把魂儿都丢了。

“小嫂嫂。”向云珠抬手轻轻晃晃她的胳膊。

孟江南这才回过神,艰涩自嘲地笑笑:“小满小姑,我从不知嘉安竟已考上了秀才,还得学政大人如此赏识,这事家中只有我一人不知而已,可对?”

就像在小满出现之前,她也根本不知嘉安还有一个妹妹一样。

这些事情,小满、廖伯以及向寻甚至是楼先生怕都是知道的,不知道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而他们谁人也没有想过要告诉她。

她就是个多余的外人。

“不是的小嫂嫂的,不是你想的这样。”向云珠心知孟江南这是误会了,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她倒是想将与小哥有关的一切都告诉小嫂嫂,可是小哥不让,她不能不依小哥,否则他会动怒,而小哥的身子是万万动怒不得的,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孟江南用力抿了抿唇,虽然在笑,却是笑得异常难看:“没事儿,这本就是嘉安的事情,不告诉我也无妨的。”

“小嫂嫂不是的!”向云珠急得直挠头,生怕孟江南一个多想之下真离开向家,心想小嫂嫂现下既已知道了小哥是秀才之身了,她就多说些与这有关的向漠北的事情也不打紧了,忙道,“科举一事是小哥的心病,他自己若是不提,谁人也不敢多提的!”

私下不敢,面上更不敢,若是在小哥面前提了,他便会像变个人似的,阴郁得令人害怕。

向云珠这般一说,孟江南的心思瞬间变了,变得紧张且担忧:“那嘉安终是要见到方才那位方大官人的,届时此事刺激到他当如何是好?”

这一瞬,孟江南丁点不再想着自己,一颗心全系在了向漠北身上,她想到了那只惨死的狸奴险些害了向漠北的事,现下想来还有些后怕,最担心的便是他再受刺激。

向云珠苦着脸,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从怀曦哥哥不在了之后,小哥便性情大变,极少极少听得进谁人的劝了,不过

向云珠此番看向孟江南的眼眸亮了亮。

怀曦哥哥一事过去了五年有余,小哥的性子也比五年前好了不少,而且如今还有小嫂嫂在,或许小嫂嫂这回能治一治小哥的这块心病呢?

向云珠心知孟江南轻易不会与她打听向漠北以及他们向家的事情,因此也没等着她问,便先低声与她道:“我小哥他满腹才学,曾经一心想事科举,想由科举入仕,为民为官,可是后来发生了些事情,导致他性情大变,更是从此畏惧科举。”

“可偏偏参加科考以此入仕又是小哥他此生之愿。”说到最后,向云珠的话语逐渐变为沉重的叹息,“以小哥的才学,莫说小三元,点翰林都不会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