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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那疯妇朝马车方向转过了身来,冲着马车上的孟江南咧开嘴“嘻”地一笑。

孟江南怔住,双目大睁。

只听周遭路人指着那笑嘻嘻唱着曲儿的疯妇道:“听说这女人是那姓汪的狗官的小妾,才入了他帐中没多久的。”

“好像是那个一夜惨死的孟家的女儿。”

“那怎么说疯就疯了?”有人问。

“谁知道呢,听说是在汪狗官城郊的宅子被查封的那日,这女人就疯了。”

“啧,这疯了也有疯了的好,汪狗官犯了那么大的事,其家室的下场可不见得会好。”

“恶有恶报!该,该啊!”

……

周遭人议论纷纷,那疯妇如不见不闻,笑着唱着跑开了。

孟江南的视线一直跟在疯妇身上,直到再看不见。

她曾在寻思,素来与知府没有深交的孟家如何能够令其派人到向家来拿她与小满小姑,且只为孟家家事而已。

现下她终是明白了。

是孟绿芹入了姓汪的帐子,姓汪的对其很是满意,又有赵慧馨想强占嘉安在前,是以才会帮孟家那一回。

于一心想要飞上枝头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的清白都能出卖的孟绿芹而言,汪齐成的死罪无疑是她的天塌了,被牵连获罪的她再无翻身的可能,又有孟家上下一夜横死在后

街市嘈杂,孟江南却隐隐总觉还能听到孟绿芹的歌声。

孟绿芹有着如同黄鹂般的好嗓子,还弹得一手好琵琶,她听过她抚琵琶唱曲子。

她方才唱的是《千金凤》吧。

孟江南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坐在她身旁的向漠北将一只小纸包递到她面前。

孟江南小心打开。

是蜜饯。

她当即拈了一颗放进嘴里,含着满嘴甜味的同时在数着小纸包里的蜜饯还有多少颗。

她不再叹气,心思全被蜜饯占了去。

向漠北看她认认真真数蜜饯的模样,不着痕迹地朝她挪了挪身子,靠近她。

阳光一路撒在马车上,马车里开始有些微热。

太阳比前些日子炎了不少,嫩绿的草木芽儿不知何时已成了翠绿,成了夏季才有的颜色。

夏日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近了。

静江府地处南方,入夏入得早,日子还未至立夏,日头却已先热了起来。

当伸展进向宅后院的老榕树上的蝉发出今年的第一声鸣叫时,宋豫书正将手里的白棋子落到棋盘上,听着这乍然而起的蝉鸣,他笑了起来,道:“这静江府的夏日来得可真早。”

向漠北淡淡“嗯”了一声,只盯着面前棋盘,垂眸沉思着,尔后才将手里的黑棋子落于棋盘上。

只听棋子落盘发出的轻轻一声“嗒”响,宋豫书愣了一愣,随即苦笑道:“嘉安兄,你总能走出令人不备的一着棋,剿得我无路可走,当真是不想认输都不行。”

向漠北不做声,伸手拿过宋豫书面前的棋盒,将棋盘上胜负已分的黑白棋子分别收进棋盒里。

宋豫书本想将白子棋盒再拿过来与向漠北一道收拾,但看向漠北眼也不抬的模样,便作罢,只端起手边的茶盏来呷了一口。

茶味香酽,入口清新,极为润脾,茶汤入喉后更有一股淡淡的甜味留于唇齿之间,不是甘甜,而是如糖般的那一种甜。

宋豫书忍不住又再呷了一口,赞道:“好独特的茶,好茶!”

赞着又笑向漠北道:“不想嘉安兄手上竟有此等好茶,却是藏着到今日才舍予我喝,这茶味香酽独特,尝着不似以往喝的那些个茶叶,不知这是甚茶?”

“野甜茶,今春新茶,昨日刚得。”向漠北道。

“野甜茶?”宋豫书颇为好奇,“我还从未听过此等茶名。”

“静江府的无名野茶,药农于山中采药时采摘的野茶,自炒自晒后自家带到城中来兜售,乃静江府寻常人家平日里惯喝的茶。”向漠北不疾不徐收放棋子,话亦道得不疾不徐,“富贵之家向来瞧不上此等山间野茶,是以此茶只有静江府百姓饮,你远在和天府,自是不会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