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3/6页)

赵故台肩膀耸动,低垂着头,喉咙里发出沉闷低笑。

那连绵在一起的笑声,引得面前二人惊疑不定地看向他。

赵故台再次俯身一拜,释然道:“师父!徒儿确实错了,错在放不下所谓名利。我道心之魔便是我。今日,徒儿将所学尽数还于余渊,往后,再不相欠!”

他不待二人反应,两指点在周身穴道上,灵力逆转,逼着从丹田呕出一口精血。咬紧牙关,死死忍住周身经脉碎裂的痛苦,不发出一声喘息。

竟然如此决绝,不留退路,选了自废修为!

年轻人惊得面色苍白,朝后一跌,坐在地上。

“疯了……真是疯了……师兄你这是何苦啊?”

赵故台用发颤的手指揩去唇角鲜血,摇摇晃晃地仰起头,眺望满天星河,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勉力抱拳,朝着前方拜了一拜:“多谢仙尊,点化晚辈。人心难测,道心难明,唯有精心体察,坚守己道,方可明悟。如是而已。”

老者未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怒气反笑,白须抖动,看着他咬牙切齿道:“好!你既宁愿自毁道行,也要叛离宗门,那就莫怪我不留情面!”

老者御使长剑,唤出剑意,带着凶狠之意,朝赵故台的脖颈刺去。

青年痛呼:“师父,不要啊——”

赵故台睁着眼睛,毫不回避。

那剑悬在身前一掌处,再难前进半寸。

老者目露惊恐:“怎……怎会如此?”

细风拂来,吹得众人阵阵发冷。老者顺着赵故台的视线,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立了一人。

对方站在高大的石像之上,衣袂飘飘,白衣化雪。瞳孔如墨玉一般漆黑,眼神却如静潭一般平和。半张脸明暗不定,一眼望去,只觉他像寒山顶上那片缥缈的白雾一样孤冷。

周围蓝色的幽火,也染上了一曾薄薄的黑烟,不停向上跃动。

“魔……魔修?”老者声线颤抖,不可置信地质问赵故台,“你竟勾结魔修?!”

“仙尊。”赵故台泪光闪烁,嘴唇嚅嗫道,“仙尊何必为我露面?”

风不夜侧过脸,困惑不解:“为何不能?”

这等无名小辈,何须要他躲闪?他来去自便,何须问一粒尘埃的感受?

赵故台语塞:“因为……”

若是原先的风不夜,赵故台自然不会替他担忧,可如今的风不夜已转修魔道,重伤未愈,又不得使用朴风的仙法,多有顾忌。假若余渊修士大举进攻,纵然是他,怕也是难以招架。届时他妄动灵力,与魔气相冲,那后果难料。

风不夜唇角极浅地勾了勾,似乎认为他的想法很有趣。

赵故台清楚看出了他的漠然与轻视,这便是天下剑修之首的傲然与自信。一时间心向往之。

老者被他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气得发抖,直指风不夜,喝道:“大胆魔修!岂敢站在我祖师爷的头顶上放肆!你快给我下来!”

风不夜略略低了下头。

下一秒,石块碎裂的声音传来。紧跟着,高达两米多的巨石,瞬间崩裂,化作细碎的石块飞溅各地。

他们余渊宗的祖师爷,就这么被风不夜给当头踩碎了。

老者几要发狂,目眦欲裂:“啊——!祖师爷啊!”

老者心痛如绞,全身灵力凝于剑上,向空中劈出一道剑光,召来余渊其余修士前来围剿。

风不夜冷冷看着他动作,待他施法完毕,才信手一招。

老者那把淬炼多年的本命法宝,竟不受控制地朝他飞去,无论他如何施法,都难以召回。

无数人影正从四面八方急赶而来,风不夜不急不缓地横过长剑,手指轻轻在冰冷剑身划过,留下一道细白的寒霜。

他掀起眼皮,涌出一抹厉色,执剑在空中一挥,将另外一尊石像也击个粉碎。

剑身晃出数道剑影,飒飒剑气在空中连成金色的剑光,最后避开人影,交错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