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泪水泛滥成灾(第3/10页)

她上初中及高中,都是被继母安排在学校附近的床位住,把她踢出了那个家。而父亲选择默许,到了大学,她随陆子晨考来北京,与父亲生活在两座城市,后来是两个国家。

这六年里,她在巴黎会不定时寄钱给父亲,尽份孝道,偶尔打个电话,简单地问候一声,但却不想念父亲,毕竟她上了初中后就鲜少回家了。

她无法原谅父亲对母亲的薄情,对继母的一味听从,对她的漠不关心。

多年后,沈以念在父亲的葬礼上,明白了她真正无法原谅父亲的原因,发现了一个作为人类的通病。

我们都觉得陌生人给予的善意会格外温暖,而亲人给予的伤害会格外疼痛,那是因为前者不相干,后者太在乎,在乎到用了一种极端的方法,形成了一种扭曲的情感。

“我妈到死都对他念念不忘,他却连我妈的祭日都忘了。”秦宇紧攥起了拳头,悲痛地闭上眼睛。

“不,他记得。”沈以念忙说,想用事实给予秦宇最有力的安慰。

秦宇缓缓睁开眼帘,难以置信地看向沈以念。从她严肃的表情判断出,她并没有在安慰他。

“也许他还是在意阿姨的,只是不好意思跟你说。”

秦宇低头笑了,笑得五味杂陈。

沈以念从医院回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她刚拿出钥匙开门,就听见身后有开门的声音。

“沈以念。”陆子晨声音冰冷得让沈以念拿着钥匙的手一僵。

沈以念缓慢转身,看向陆子晨,对视上他清冷的眸子,她若无其事地问:“什么事?”

“你和我谈恋爱的时候不告而别,和林泽枫去了巴黎,那叫劈腿,但现在你已经和林泽枫结婚了,却和秦宇搂搂抱抱,就称之为婚外情,涉及道德。”陆子晨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沈以念,你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没有,我和秦宇只是朋友。”沈以念隐约不安,如实说道。

陆子晨立即质问:“你和林泽枫不也曾是朋友吗?林泽枫还曾是我最好的兄弟呢!”

沈以念呼吸一窒,调整了呼吸,解释说:“秦宇病了,所以我才会抱住他,那只是朋友间的拥抱。”

“因为秦宇病了,所以你心软,推不开他,是吗?”

“是。”沈以念认为陆子晨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可下一秒陆子晨就笑得既无奈又苦涩,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悲凉。

陆子晨收敛笑容,愤怒地扯下腕上的手表,重重地砸在地上,表盘震碎,玻璃四溅,如同他那颗再次摔碎的心。

腕上,丑陋而狰狞的疤痕暴露在沈以念的眼前。

沈以念错愕地瞪圆了眼睛。

陆子晨将自杀留下的疤痕展现在沈以念的眼前,他眼眶泛红,苦笑:“你看,这条伤疤证明我也曾病过,病到快死了,怎么没见你心软过?!”

沈以念愣愣地看着那条疤痕,他曾经为了她自杀过吗?可他是陆子晨,意气风发得仿佛世界都被踩在脚下骄傲的陆子晨,他怎么可以意志消沉到自杀呢?

“当年你推不开林泽枫,今天你推不开秦宇,他们总有一个理由让你心软,让你唯独推开了我,唯独对我铁石心肠!”陆子晨眼神心碎,目光紧锁沈以念,他眼里凝满了泪水,哽咽道,“沈以念……沈以念你不能因为我太爱你,就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沈以念看着陆子晨眼里的泪水,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就像被点了泪泉,泪水汹涌。

“你那天说,如果哪天我英年早逝了,你不会去墓碑前看我一眼。沈以念,那你就不要去看了,我也不希望你去看我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爱上你,这辈子就让我们即使走在对面,也假装不认识吧。”陆子晨的泪水滑落至脸颊,心痛难忍,他坦诚心扉,努力止住哽咽,说,“六年前,你没说分……分手,所以即便你跟林泽枫……结婚了,我也还是自欺欺人,心里总认为你还是对我有感情的,认为兜兜转转,说不定哪天我们还会在一起,你知道我等了你几年吗?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恨你,但你知道恨是爱得走火入魔吗?你又知道,你现在在我身边,我明明爱你又不能靠近你有多累吗?我真的太累了,爱你爱得太累了,算了吧,一切都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