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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我好长一会儿,这才开口说话:“他身上有把枪。”

其中一个戴着天鹅绒手套的凶悍打手用一件大概不是钓鱼竿的东西顶着我的脊柱正中央。两只手上下摸索着掏出了那把枪,然后接着搜寻其他物什。

“还有别的东西吗?”一个声音问道。

布伦特摇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其中一个枪手把我的自动手枪推到了桌子那头。布伦特放下钢笔,拿起一把开信刀,轻轻地拨弄着吸墨纸上的那把枪。

“喂,”他轻声说,“还要我解释我在想什么吗?”

一个人飞快地出了房间,把门关上。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着,就好像他根本不在那里似的。

一阵长长的、轻松的沉默,不时被远处嗡嗡的人声、低沉的乐声还有下面不知哪里传来的一阵沉闷的、若有若无的震颤声所打破。

“来一杯?”

“多谢。”

那只大猩猩在小吧台上调了两杯酒。他在调酒的时候没有试图遮住杯子。他往桌子两头各摆了一杯酒,放在黑玻璃桌面上。

“抽烟吗?”

“多谢。”

“埃及烟可以吗?”

当然。

我们点上烟。我们喝着酒。这酒的味道像是上好的苏格兰威士忌。那只大猩猩没有喝酒。

“我要的是——”我开口道。

“对不起,可你要什么一点也不重要,难道不是吗?”

一丝轻柔的、猫一般的微笑,一双慵懒的、半闭的黄眼睛。

门又开了,另一个人回来了,同他一起出现的是“晚餐服”,依旧是那副尊容,包括那张黑帮嘴。他瞅了我一眼,脸色立刻变得煞白,活像生蚝肉。

“他没有过我这一关,”他撇起半边嘴角,飞快地开口道。

“他身上有枪,”布伦特边说便用开信刀拨了拨那东西,“这把枪。他刚才几乎是在用这玩意儿抵着我的后背,就在甲板上。”

“没过我这关,老板。”晚餐服说道,语速依旧飞快。

布伦特微微抬起那双黄眼睛,朝我微笑:“怎么讲?”

“把他轰出去吧,”我说,“换个地方捏死他。”

“的士司机能为我作证。”晚餐服吼道。

“五点半以后你就不在栈桥上了对吧?”

“一分钟都没离开过,老板。”

“这算不得回答。一个帝国能在一分钟之内陨落。”

“一秒钟都没有,老板。”

“给钱就能过他这关。”说完我哈哈大笑。

晚餐服像拳击手一样脚下一个平稳的滑步,拳头像鞭子一样挥了出来,眼看就要落在我的太阳穴上了。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那只拳头就像在半空中融化了似的。他朝一边瘫了下去,两手努力地想巴住桌子一角,然后一个骨碌仰面朝天,躺倒在地。看到这次是别人挨了闷棍的感觉真是好。

布伦特继续对我微笑。

“希望你没有对他不公,”布伦特说,“可眼下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澄清:舱梯前面的那扇门。”

“门意外地开着。”

“你能想个别的理由吗?”

“能不能不在这么一大群人面前说?”

“那我单独和你谈。”布伦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盯着我一人,没有看其他人一眼。

那只大猩猩架着晚餐服的腋窝,把他拖过客舱,他的搭档跟着打开了一扇内门。他们走了进去。门关上了。

“好了,”布伦特说,“你是谁,你要什么?”

“我是一名私人侦探,我想跟一个叫驼鹿马洛伊的人谈谈。”

“向我证明你是个私家探子。”

我给他看了证件。他把钱包从桌子那头推还给我,两片被海风吹黑的嘴唇还在微笑——这笑容开始有些做作了。

“我在调查一桩谋杀案,”我接着说道,“上周四晚上,一个名叫马里奥特的男人在靠近你那家贝尔维迪尔俱乐部的悬崖上被人谋杀。这桩凶案碰巧与另一桩凶案有联系:一个女人被杀,犯案的正是马洛伊——一名前科犯、银行劫匪,方方面面看都是一个凶悍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