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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两人便又论起画来。李明溪说:“我大学学的是西洋画,但后来自己喜欢的却是中国画。不过中西绘画共通之处不少,若能融会贯通,会自有心得,别出心裁。譬如中国文人画的写意风格同西洋画中的印象派,创作精神是一致的,就是都要求打破传统手法,注重主观感受。再比如,中国画讲究线,西洋画讲究色,可中国画中的泼墨画也有讲究色的意思。我的观点是根在传统而又要超越传统。我总觉得以往中国职业画家大多有些匠气,文人画又多少有些酸气,我就不太喜欢。但说到底,作画作到一定境界,技法都是其次的,重在气、神、韵、致。这个时候,一切绘画符号,仅仅只是符号,画的灵魂在画外,似乎也不在画家或欣赏者的心里,而在宇宙万物之间。”

朱怀镜见李明溪越说越狂放,越说越玄乎,就想堵他几句。但是见卜老却在点头称是,他就不好怎么讲了。

眼看时候不早了,朱怀镜就说:“卜老要休息了吧,我们改天再聊。”卜老还要相留,朱怀镜就说李先生住得远,太晚了就没有车了。他知道李明溪其实谈兴正酣,你不说走,让他吹一个通宵都行。

两人便告辞出来。卜老一定要送到门外。

等卜老一进屋,朱怀镜就说:“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这么狂。中国画几千年的历史,叫你‘匠气酸气’四个字就说完了。你是什么气?傻气吧?”

李明溪只说:“你只配写你的‘同志们’去,这个你又不懂,瞎说什么?”

两人不顺路,朱怀镜让李明溪先打的士走,自己径直去了玉琴那里。

开门进去,见玉琴一个人坐在床头看着一本杂志。两人便靠在床头温存起来。玉琴说:“今天没想到你会来。”听那口气像是有些惊喜。

朱怀镜便说:“我是天天都想来啊。刚才陪一位画家朋友去雅致堂卜老那里说话,我回来就往你这里来了。”玉琴问是不是他上次说起的那位老先生。朱怀镜说:“是的,那天你同我一起去送画的。”便细细说起卜老先生脱俗的气度来。

玉琴听了很是感慨,说:“人能像卜老这样,不管世事,淡泊自处多好。”

朱怀镜却说:“好怎么不好,但是你得潇洒得起啊。卜老是有这门手艺,钱进得不少,又不要去求人,不乐得清逸出俗?说来我这种人也可怜,讲本事没有一样本事,不当干部的话,只怕饭都进不了口。怎么去不问世事?”

玉琴就说:“好了好了,怎么越说越不高兴了。我们不说这个话了。”

朱怀镜笑道:“那我们说什么呢?”

玉琴伏在他的肩头,说:“我们来说我爱你呀!”

朱怀镜一下就激动了,立即把玉琴搂了起来,嘴巴吻着她的脸蛋,手却伸进她的怀里抚摸。他很想做爱,但今天晚上得回去。做了爱就回去,怕玉琴怪他只是为了这事来的。他便交代自己今天一定要克制。两人温存了好一阵子,朱怀镜说:“过几天,我天天晚上可以来陪你,你高兴吗?”

玉琴睁了眼睛,望着他问:“是真的吗?”

“真的。但是我今天晚上得走。”朱怀镜说。

玉琴说:“走吧,你再抱我一会儿就走吧。”

朱怀镜便又是亲吻她,拥抱她。玉琴撒着娇儿说:“我要你抱抱着我在房里转三圈再走。”朱怀镜像抱小孩似的抱起玉琴,在房里转圈儿。玉琴就在他的怀里美美地笑。看着她这高兴的样子,转过三圈了,他说还转三圈好不好。玉琴说好好,我要。他便又转了三圈。玉琴却说:“干脆还转三圈,凑个九圈,天长地久吧。”朱怀镜又接着转。转完了,朱怀镜把玉琴放在床上,替她脱了衣服,盖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