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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这不会是真的吧,你到底怎么啦……真的把我吓坏啦!”

“是的,也许是因为我吃了一些不消化的东西。一定是那些该死的香蕉……”

当贝蒂去问讯处打听消息的时候,我从自动售货机上取出一瓶可乐。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清楚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香蕉的缘故,或许是一种有着更深刻含义的预兆。

我们一起上了楼,然后走进一间病房。屋里的光线不是很充足。阿尔切正在睡觉,鲍勃和安妮分别坐在病床的两边。安妮怀里的婴儿也睡着了。我把玩具大象放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儿里,接着鲍勃站起来告诉我,他说阿尔切刚刚睡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被折腾惨了。

“情况也可能更严重。”他补充说。

我们默默地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看见阿尔切在睡梦中轻轻地摇晃着脑袋,他的头发紧贴在太阳穴上。我为阿尔切感到难过,不过我还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这似乎与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虽然我竭尽全力,但是我仍无法驱走这无法解读的信息,它仍然困扰着我,让我无法从焦虑不安中解脱出来。我开始变得有些紧张了。当你无缘无故地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心里总会闷闷不乐。我轻轻地咬着嘴唇。

我发现情况还没有好转,于是就向贝蒂做了个手势,然后我问鲍勃,是不是可以帮他做点什么,跟他说不要客气,但是他说不用了,同时还向我表示感谢。我往后退到门口,仿佛有一条蛇正要从天花板上冲下来似的。我飞快地沿着走廊往外跑,贝蒂吃力地跟在我的身后。

“嘿,是谁惹你了?别走得这么快!”

我们一直往前走,穿过了医院的大厅。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突然从左边冒出来了,我差点儿和他撞到一起。老人把轮椅掉转了方向,不过我没有听到他嘴里说些什么,两秒钟之后,我走出了医院。

夜晚凉爽的空气,让我的精神放松下来,我马上就觉得好多了。这让我感到自己就好像刚从鬼魂出没的房子里逃出来似的。贝蒂双手插着腰,慢慢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不安的微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这该死的医院,它到底把你怎么啦?”

“一定是我没有吃东西的缘故,我觉得有点儿虚弱……”

“刚才,你还说是吃香蕉造成的呢。”

“我也说不好,现在很想去吃点儿东西……”

我们沿着台阶往下走,到最底层的时候,我又转过身来,贝蒂没有等着我。我仔细地审视着这座大楼,但是没发现什么异常,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可怕的地方。这里干净整洁、灯火通明,周围有很多棕榈树,和一排排整齐的篱笆。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把我打倒的。也许是我吃了有毒的香蕉吧,那些被施了魔法的香蕉,可以让你的肚子里无端地充满了恐惧。然后再加上一个被烫伤的孩子,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摇晃着脑袋,你已经给自己的问题找到了答案。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我编了个谎话,我心里还是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仅仅是模糊的感觉罢了,我并没有被这件事搞得心烦意乱。

我知道城北有一个地方,那里的牛排炸薯条不错,而且是通宵营业的。老板认识我们,我曾经卖给他的妻子一架钢琴。我们在柜台后面坐下来,接着他取出了三个酒杯。

“怎么样,那架钢琴用得还可以吧?”我问。

“是的,钢琴的声音快把我弄成神经衰弱了。”他说。

餐厅里的人不算多,有几个孤零零的人和几对热恋中的男女,还有一帮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都留着小平头,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贝蒂的心情很好。牛排烤得相当不错,让素食主义者们都蠢蠢欲动了。我的薯条上蘸满了番茄酱,美味的诱惑让我把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的心情很放松,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膨胀着。贝蒂微笑着看着我,我也漫不经心地说笑。之后,我们又点了几大块甜点。现在,桌上只剩下半公斤重的尚蒂伊鲜奶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