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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然后故意把价钱多说了一倍。

“仁慈的基督啊!”她嘴里念叨着。

“而且,我还没把运费算进去呢,”我接着说。

“那你什么时候能帮我修好呢?”

“就现在,要不就算了,还有就是我不想收支票。”

我大约在四点钟的时候回到家里,把所有能找到的工具全都带上了。我把事情的经过跟贝蒂讲了一遍,她耸了耸肩膀,然后继续埋头钻研我的那些记事本。转眼之间,我又开车走了。我把车停在路边的车子旁边,买回了新的水龙头,接着又赶到老人家里。

“最好不要打扰我,”我说,“我习惯在安静的环境中工作,如果我需要什么会叫您的……”

我把自己单独关在厨房里,开始动手干活儿。一个小时过去了,我收拾好工具,把残留的水迹打扫干净,然后结了账。这位耶稣的好孩子、玛德莱娜修女的姊妹高兴得跳起来了,她的厨房里又变得干净整洁了。

“小伙子,”她说,“您走之前一定把电话号码写下来。我运气真好,希望今后还能得到您的帮助……”

接着她一直把我送到门口,然后不停地向我招手,直到我开车离去。这一天我什么不顺心的事儿都没有碰到。

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去察看一下炉子上的火,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贝蒂正在往桌子上摆放餐具呢。丽莎接了电话,她听了片刻,应了两三句话,然后笑着把电话挂了。

“嘿,是拐角儿那家杂货店的老板,我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一再坚持要和管子工讲话……”

贝蒂瞧了我一眼。

“我想人家要找的就是你,”她说,“一定是什么地方的管子堵住了,要你去疏通一下……”

这件事像一件爆炸性的新闻一样,很快在附近的街区传开了。人们一个接一个地传递着消息,并且迅速地把我的电话号码泄漏出去。我思忖着真正的管子工都做些什么,所有的房子都有可能发大水,而且所有的水管都可能被堵塞。一天上午,我在排队购买一块两米长的铜板和一截直角弯管时,向一个专业技工咨询了一下。我发现那些小的漏水和小故障,他们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紧接着这个家伙压低了嗓音告诉我,我跟你说件事,当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哪里漏水时,我总是会想办法去打听,看是否有机会顺便把他的浴室装修一下。如果没有可能,我根本不接这个活儿。

我很快就发现这里有一块市场可以开发:那些几分钟就能解决,而且支付现金的零活儿。没过多久,我在这一带混出了点儿名气,我就会接那些赚钱多,又能很快干完的活儿。我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优势,同时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即使感冒了,还能拚命地去干活儿,但当厕所的下水道堵塞时,那就如同把你的喉咙卡住了。我把能赚钱的活儿都揽下来,使出浑身的解数四处打拼。

在头半个月里,我真可以说是手忙脚乱,接下来就基本正常些了,因为我不再马不停蹄地四处找活儿了。我把所有的约会都安排在上午,贝蒂不喜欢见到我出门时头戴工作帽、手拎着工具箱的样子,这会让她烦躁不安。一天晚上,当我精疲力竭地回到家时,我们甚至为了这件事争吵起来。

当时我刚干完一桩非常棘手的抢修工程,那是一个身穿制服,鹤发蓝眼的家伙。这是我一天之内第五次去抢修了,所以十分疲惫。这个家伙领着我穿过一条长长的阴暗的走廊,他的长筒靴踩在木制地板上噼啪作响,我弯着腰跟着他往里走。进入厨房以后,我被一股焦糊的味道和烧焦塑料发出的有毒气体熏得背过头去,我强忍着才没有扭头走开。总之,每次到客户家去干活都会遇到这种情况,总会出现这种让我恨不得马上溜之大吉的时刻,不过最后我还是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