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杀(第2/3页)

如今,就算公主府里的美郎君换了一茬又一茬,把他们加起来也比不上裴元浩更令人作呕。

毕竟这些郎君是父亲离开后才出现的,裴元浩又算什么!

说她叛逆刁蛮也好,替父亲打抱不平也罢,她就是看不过,便从贺昀那里偷要来了钥匙,想听听这两人腻在密室里到底都说些什么,干些什么。

那夜,狂风如涌,雨声不绝,窗外枝桠承受着雨打风吹,疯狂摇颤,捶打着茜纱窗纸。瑟瑟于梦魇中惊醒,再难入眠,便起身,提着一盏六角红绢宫灯,顺着游廊去了书房。

暗道细窄蜿蜒,侧旁有夜明珠照明,勉强能看清楚路,她怕被发现,提早将宫灯吹灭了。

在昏暗中,传过来的声音带着回音,伴着外面落雨淅沥,犹如鬼魅,冷涔涔的落在耳边。

“太子近来动作颇多,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淑儿,你不能掉以轻心,别忘了,当年宋贵妃是怎么死的,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淑儿是兰陵公主的闺名。

瑟瑟趔趄了一小步,陡觉天地都好似在摇晃,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密室,回的闺房。

这事她无人可说,也不能说。

如果说出来,阿昭跟母亲在这个时候翻了脸,他不光会失去储位,恐怕连性命也难保。

可不说,那对阿昭公平吗?

可说了,那到底是母亲啊!

两面都是亲人,进退维谷。

想到自己的处境,更是心生寒意。

万一将来阿昭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娶的是杀母仇人的女儿,他会如何对她?

母亲明知道自己做了那样的事,为什么还要坚持把女儿嫁给阿昭?

她是真的为了女儿好,还是把女儿当成了争权夺利的工具?

想到此,瑟瑟闭了闭眼,转头看向贺昀,道:“钥匙还是你拿着,我要用时再问你要,小心些,保护好自己,不要被母亲发现。”

贺昀应下,白皙清秀的面上满是担忧,看着瑟瑟,缄然不语。

瑟瑟轻扯了扯唇角,道:“没事,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与母亲硬碰硬,我知道自己碰不过她。”

贺昀这才舒了口气,将掌心合起来,缓步退下。

虽是对外称病,可外面的消息仍旧绵绵不绝的传进来。

嘉寿皇帝在琼花台宴请南楚使团,两国交战多年,一朝化尽干戈,席间气氛甚是融洽,南楚副使徐长林亲自舞剑助兴,其妹鱼骊公主抚琴而伴,曲舞皆雅绝,令皇帝大赞不已。

而宁王更是对南楚所供奉的清酒梨花白大加称许,趁酒酣之际赋诗一首,以述南楚物灵人杰。

宴席将散之时,皇帝御口宣旨,册封徐鱼骊为骊妃,令其入主临华殿。

瑟瑟听到这些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觉得吧,那些在权力顶峰的人都挺心狠的。

武安侯明知道大秦皇帝身染沉疴,命不久矣,还把自己正值妙龄的女儿嫁过来,且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守寡,万一将来大秦和南楚之间烽烟重燃,他的女儿又该如何自处?

母亲说权力是个好东西,可在瑟瑟看来,真是如厉鬼般寡凉狰狞。

她怀着这些想法入睡,本以为会如昨夜一觉到天明,谁知,梦魇又来了。

这一次跟之前的不太一样。

城楼巍峨,红墙高驻,天空中浮云绵延,似是大雨将来,打眼望去,只觉暗沉沉阴森森的。

她一身绣红袆衣,凤鸾跃于衫裙,金线织就,雀翎为饰,珠络散缀。

瑟瑟曾见裴皇后这样穿过,是中宫华服。

沈昭身着绣满燮龙纹的玄衣走在前面,修长的手指一一抚过城堞,单手握剑,似是踌躇满志地在跟瑟瑟说着什么。

未几,朝臣送来奏折,沈昭一时腾不开手,便随手将佩剑扔给了瑟瑟,自己展开奏折来看。

瑟瑟站在他身后,妆容明艳的脸上神情寡淡,目光轻邈,好像走了神,思绪跑到了九霄之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