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2/5页)

我接着说:“鲁思,我想问妳啊,妳有没有觉得自己非做不可?好像不论和谁做都无所谓似的?”

鲁思耸耸肩说:“我有男朋友,如果我想做,就和汤米做。”

“我想也是,说不定只有我会这样,搞不好我下面那儿真的有点儿不对劲,因为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非做不可。”

“那是满奇怪的,卡西。”鲁思关切地看着我,更是教我担心。

“所以妳从来不会这样啰!”

鲁思又耸了耸肩,“我不会和什么人做都可以,妳的情形听起来的确有点儿奇怪,卡西。可是,说不定再过一阵子就平静下来了。”

“有时候好一段时间我都不会这样,可是突然间说来就来,第一次发生性行为就是这样。那个男生开始对我献殷勤,我只希望他赶快滚开,可是突然莫名其妙有了这种冲动,觉得非要不可。”

鲁思摇了摇头,“听起来真的有点儿诡异,不过,可能很快就会没事的,说不定是这里的食物造成的。”

虽然鲁思无法帮太多忙,但是她的同情和支持让我心里好过了些。也因为这样,那天下午我们在草地争吵到一半的时候,鲁思突然提到了这件事,让我非常震惊。好吧,附近或许没人偷听我们说话,即便如此,鲁思的行为还是让我觉得不太对劲。我们在卡堤基的前几个月,友谊保持完好,因为至少对我来说,我认为存在着两个不太一样的鲁思。一个总是拚命讨好学长姊,要是我们妨碍了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抛下我、汤米及其他人的这个鲁思我并不喜欢;这个鲁思也是每天只会拿翘、说假话,做出手肘拍打举动的那个鲁思。

但是每天深夜陪在我的小顶楼房间,坐在身边,双脚往床边一挂,手里捧着一个冒着烟的茶杯,这个是海尔森的鲁思,不论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能接着上次坐在床上的最后时刻,继续和那个海尔森的鲁思在一起。草地吵架那天以前,我心里明白,这两个鲁思不会合而为一;至少我在睡前透露私密心事的那个鲁思是我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所以,当鲁思在草地上说出那样的话,说我“至少和某几个学长交往的过程可是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之类的话,让我非常不高兴。因此我立刻拿起了书,掉头离开。

现在想起这件事情,我较能从鲁思的角度进行思考。例如,我现在能够了解当初她说不定以为我才是最先破坏默契的人,她那小小的挖苦不过是报复。当时我未曾想过,但现在却看出有这个可能,也为事情找到一个解释。毕竟她说那些话之前,我提到了拍打手肘的行为。这件事有点儿不容易解释,不过关于她在学长学姊前的行为举止,一直以来已在我们之间形成了某种共识。好吧,鲁思的确经常虚张声势,暗指一堆就我所知纯属不实的事。有时如我所说,她为了讨好学长姊做出了伤人的举动。但是,某种程度来说,鲁思好像相信她自己所有行为全是代表了我们海尔森这群人。身为她的挚友,我的角色就是默默地给予支持,彷佛她在台上演出,而我就坐在首排观众席的位置。她拚命想要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许她比我们所有人压力都要来得大,因为就像我所说,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人肩负了我们所有人的责任。在这种情况下,当我提到她拍打手肘,对她而言,可能就是一种背叛了,之后她的报复行为也就变得合情合理。

但是如我所说,这个解释是我最近才想到的。当时,我没有退一步思考这件事,或反省自己的行为。我想,基本上那段时间,自己心里毫不感谢鲁思为了适应新生活、为了变成大人、为了摆脱海尔森所做出的种种努力。想到这儿,倒是让我想起在多佛康复中心照顾鲁思那段期间,她曾提到一件事情。我们像平常一样坐在她的房里观赏夕阳,享用我带来的矿泉水和饼干,我说到一直以来自己在起居室的松木衣柜里,小心保存着以前海尔森收藏箱里面多数的小玩意儿。接下来,我并非刻意讨论这个话题或发表任何论点,只是刚好说出了口:“妳离开海尔森之后就没有收藏箱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