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雪葬-1(第2/9页)

“告诉我,说你爱我,”她肯求道,“说你将永远爱我,说呀,说呀。”

她口头上在哄骗他,可她心里却是另一回事,冷漠而有毁灭性。这全是她那骄横的意志在起作用。

“你不能说你永远爱我吗?”她又在哄他,“说吧,就算不是真话,说吧,杰拉德,说。”

“我永远爱你,”他痛苦地、强迫自己重复这句话。

她飞快地吻了他。

“就算你真地说了吧。”她嘲弄道。

他站立着,象被人打了一顿。

“尽量多爱我,少需要我。”她半是蔑视、半是哄骗地说。

黑暗象浪涛一样卷过他的头脑,一浪高过一浪,他似乎觉得自己的人格全无,一分钱不值了。

“你是说你并不需要我?”他说。

“你太没完没了,没一点廉耻,没一点优雅。你太粗鲁。

你毁了我,毁了我,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他重复道。

“对。你是否以为,厄秀拉走了,我可以自己住一间屋了?

你可以对他们说咱们需要一间梳妆室。“

“随你的便吧,你也可以走嘛,只要你愿意的话。”他很不情愿地把这句话吐出了口。

“我知道,”她说,“你也可以这么做。你什么时候想离开我就走好了,连招呼都不用打。”

又一股股黑浪漫过他的头脑,他几乎站不稳了。他感到十分疲惫,似乎必须躺在地板上不可。他脱掉衣服上了床,就象一个醉汉那样怦然倒下,黑暗的海水起伏不停,他似乎就躺在海上。他就这样毫无知觉地躺在可怕的海浪上漂着。

最终她溜下自己的床来到他身边。他笔挺地躺着,背对着她。他似乎毫无知觉。

她张开双臂抱住他那可怕、毫无知觉的躯体,把脸贴到他坚实的肩上。

“杰拉德,”她喃言道,“杰拉德。”

他一动也不动。她拥着他,用自己的稣胸贴着他的肩膀。她透过他的睡衣吻着他的肩。她在揣度着,他这僵硬、死一般的躯体到底怎么了。她感到惊讶,她的意志无论如何要让他说话。

“杰拉德,我亲爱的!”她喃言着,低头去吻他的耳朵。

她的热气有节奏地拂弄着他的耳朵,似乎缓和了他全身的紧张。她可以感到他的躯体渐渐有些放松,失去了刚才那种可怕的僵死状。她的手抓着他四肢上的肌肉一个劲揉搓着。

热血又开始在他的血管中奔腾,他的四肢放松了。

“转过身来冲着我,”她呢喃着,执著而又悲凉、绝望,但她仍以胜利者自居。

他终于屈服了,温暖、灵活的身子转过来。他一下搂住了她。他感到她是那么柔软、软得出奇,于是他的双臂把她箍得更紧了。她似乎被他粉碎了,一点力气也没了,瘫在他的怀中。他的意志象宝石一样坚硬,不可战胜,什么也别想阻挡他。

她觉得他的激情实在可怕,紧张,象一股魔力一样要彻底摧毁她。她觉得这激情会杀死她的。她正在被他屠杀着。

“天啊,我的天啊,”她在他怀中呼喊着,感到生命正在消失。他在吻她,安抚她,弄得她奄奄一息,感到真的完了、死了。

“我要死了吗?我是要死了吗?”她一直在问自己。

黑夜和他都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第二天,她身上那未被摧毁的部分仍旧与他无关,与他敌对。她没有走,而是留下来度完这个假期。可他很少让她一个人独自相处,老是象个影子一样尾随着她。他象是对她宣判的死刑,没完没了地让她“应该这样”或“不应该那样。”有时他显得很强大,而她则象一阵扫地风;有时恰恰相反。他们总是这样打着拉锯战,互为生死。

“最终,”她自己对自己说,“我会离他而去的。”

“我可以离开她的。”他在极度痛苦中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