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3/4页)

“那么,你让人提前散布这消息,是因为从别的渠道得知廉贞会有麻烦,还有可能牵连到你?”

“我并不知廉贞会有麻烦,”萧明彻简单解释,“提前传螺山大捷的消息,其实是防备恒王兄。”

李凤鸣拍拍心口,自己给自己顺气:“听你这意思,在太子和恒王之间,你站太子一边?”

萧明彻摇头,抿了口茶:“早前与魏国联姻结盟是太子提议,恒王兄反对。”他一向两边都不站。

“结果,你父皇选了由你和我联姻。恒王不能与太子撕破脸,更不敢过分顶撞你父皇,便将这账算到了你头上?”

见他再度点头,李凤鸣轻叹唏嘘。“这么看来,你简直就是个背锅命。”

之前,太子一派提议齐魏联姻,齐帝允准,恒王心有不满,却将这账记在被圣意指定联姻的萧明彻头上。

如今,恒王一派要借廉贞对廉家搞事,太子阻挠,齐帝有心保廉家,便责罚萧明彻这才立了战功的亲王,当做给各方一个交代。

瞧瞧,可不就是走到哪儿都替人背锅么?

萧明彻对此倒是安之若素:“虽因和亲之事被恒王兄迁怒,但托你的福,我从郡王晋了亲王。”

“彼此彼此,我也是托你的福,才侥幸保了条命。”

李凤鸣苦涩笑笑,旋即又道:“今日在御前,你为何不为自己申辩?这些年你到南境多次,都只是临时被指派去‘代天子督军’而已。不管廉贞是否贪墨军饷,只要你没牵涉其中,于情于理都不该你来担责。”

所谓“代天子督军”,不过就是临时指派个皇族去鼓舞士气。

那督军身份,说穿了只是个象征,既无兵符也无金令,不能调兵遣将,更不可能过问边军账目。

“若你今日将这层事实挑上台面,再加上螺山大捷的功劳,那顶‘督军失察’的帽子,再怎么也不能扣到你头上。你父皇无非就是欺你不吭声,便将你推出去息事宁人。你为何不说?”

萧明彻讶异睨她,不答反问:“谁告诉你这么多的?”

这绝不是萧明彻大惊小怪。

需知李凤鸣在滴翠山行宫窝了几个月,平日里除了太皇太后,能见到的无非就是来探望老太太的各家女眷。

齐国女子的天地就自家后宅那么大,纵然偶尔从父兄或丈夫口中听到几句朝堂大事,也未必能想明白其中诸多玄机。

他不明白李凤鸣为何会知道这么多,还能将事情看得这么透。

“因为我带脑子,听人说话不容易跑偏重点。只要不是太复杂的事,稍听得几句蛛丝马迹,想想就知了,倒不必谁一句一句告诉我。”

李凤鸣拿起一块桃花酥,突然福至心灵。

“你还没回答我,今日为何不自辩?是因为措手不及,没想起这茬,还是,你故意的?”

“故意的。”

大约是两人谈话的气氛渐入佳境,多少也受李凤鸣的慵懒状态影响,萧明彻整个人松弛许多。

“父皇硬扣我这罪名,心中自知理亏,到‘夏望取士’时便会让我适当参与,当做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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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没有科考,人才选拔全靠三年一度的“夏望取士”,这件事,李凤鸣是知道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萧明彻做为一个已开府的亲王,仅仅想得到“适当参与夏望取士”的机会,竟还需用上苦肉计。

此时此刻,李凤鸣已完全不计较萧明彻害她要跟着在此困上三个月的事了。

一个没娘疼还爹不爱的落魄皇子,背后无依无靠,那是何等的孤独艰难?

他没得选,只能以这种既傻又惨烈方式,一次次自投罗网,以此换取机会,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

李凤鸣从来没想过,堂堂大齐淮王殿下,会惨成这样。

“我简直要对你肃然起敬了。咱俩若比惨,那还真是你更惨些,”她侧首抱拳,百感交集,“是在下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