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4页)

但两人都做不到彻底敞开心扉,各自都有不能或不愿告知对方的事。

好在是利益联姻,且两人私下有约定,双方都没真将对方当做此生伴侣,倒也没必要竹筒倒豆子。

萧明彻并不好奇李凤鸣被迫联姻的缘由,李凤鸣也不在意他为何第一眼看到自己就很抵触。

两人便默契地选了个温和话题,先从太皇太后谈起。

早前淮王府管事姜叔曾传信告知萧明彻,说太皇太后自冬日里大病一场后醒来,较从前糊涂了些,性情也有所改变。

萧明彻今日亲眼见到老太太,才知姜叔信中是委婉了。

“从前她不爱笑,也不会唤我名字。更没有晨昏定省,每月只见我两次。”

萧明彻无嗔无怨,平静陈述过往事实。李凤鸣却听得心中一揪,咬糕点的动作顿住。

“从前你住在这里的那几年,太奶奶一次也没唤过你的名字?”

见他颔首,李凤鸣窒了窒,不忍再问。

*****

在来和亲之前,李凤鸣对萧明彻的处境只有个模糊了解。

他的生母钱宝慈出身中等门户,却因姿容出众、性情柔嘉,在雍京城内小有名声。

钱宝慈成年后经选秀入宫,凭出众美貌和温婉性情博得齐帝荣宠,入宫当年就有了身孕。

齐帝大喜,破例将钱宝慈连晋四等,封为昭仪。

可惜红颜薄命,钱宝慈生下萧明彻没几日,就因产后血崩,不幸撒手人寰。

不久后,齐帝又选了钱宝慈的堂妹钱宝念入宫,仍封昭仪,并将萧明彻交由钱宝念抚养。

在萧明彻九岁那年,昭仪钱宝念有了身孕,太皇太后便将他接到滴翠山行宫。

外间大都认为,是太皇太后上了年岁,独在行宫寂寞;加之老太太也担心钱宝念有孕后会薄待萧明彻,这才将他接来亲自抚养。

若照这说法,老太太对年幼的萧明彻该极疼爱才是。可眼下李凤鸣听他短短几句话,就已明白传言有误。

九岁到十六岁这几年,萧明彻住在行宫无人问津。

每月仅接见他两次、不会对他笑、不会唤他名字的太奶奶,显然也不会对他嘘寒问暖。

至于九岁之前的他曾遭遇过什么,就更不可想象了。

纵然如今的李凤鸣也落到要靠和亲异国来保命的地步,但她还是笃定,自己和萧明彻之间,绝对是萧明彻更可怜。

她人生前十七年虽背负沉重期许,活得很累,却得到过父母亲族充分的热切关爱与精心呵护。

无论那些关爱与呵护是真心还是假意,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是得到过的。

甚至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有人在自己都成泥菩萨时,依然尽力为她谋了和亲这条生路。

可是萧明彻什么都没有。无论何时,他只有自己。

*****

深吸一口气后,李凤鸣佯装无事地笑睨对面的人,声调温柔许多。“罢了,咱们还是说说今日的事吧。”

“你想说什么?”萧明彻端起茶盏。

李凤鸣道:“你既已提前得到‘廉贞可能会有麻烦’的消息,第一步应对也做得极好,按道理今日就不该吃这么大的亏。我想不通。”

萧明彻停下饮茶的动作,冷淡眸底浮起不解:“谁告诉你,我提前得到了消息?”

李凤鸣满腔温柔怜悯瞬间烟消云散,不可思议地瞠目。“我不是写信告诉你了吗?你不是还回复我‘知道了,多谢’吗?!”

“哦,你那封信,”萧明彻淡垂眼帘,将茶盏抵在唇边,声音含糊,略显心虚,“我没拆。”

李凤鸣闭了闭眼,强行忍住泼他满脸热茶的冲动。

她不抱太大希望地再问:“螺山大捷的事在京中迅速传开,是你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总没错吧?”

萧明彻稍作沉吟,到底还是没瞒她:“没错。”

这答案勉强给了李凤鸣一丝安慰。好歹能说明他不是个只长了张俊脸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