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第2/5页)

一行人来到了太学里。贾放都还未来过这座京中最高级别的教育学府,一路上尽顾着看新鲜。

却只见整座太学的建筑规制与他在武元县中征用的那座“文庙”相差仿佛,头一进是一座“大成殿”用以供奉孔圣。而太学这里规模更大,房舍更多,可容纳的太学生也更多。

但贾放对太学生们的印象并不佳——他穿来这个时空不久的时候就在晚晴楼上见识过太学生们的那张嘴,能吐出象牙的几率应该不太高。

四皇子却说,先带他们去看旧制太学,再带他们去看新成立的格物学院。

贾放:旧制太学难道还能生出什么变化不成?

一行人跟随四皇子,接近大成殿后的一座敞厅,远远地就听见有人在开口说话,讨论的正是官员与胥吏一并发俸,也就是南方武元县率先试行的“高薪养廉”之策。

只听那人道:“……胥吏与官员如何能够一视同仁?官员乃是经过十年寒窗苦读,孔孟之道烂熟于心。胥吏如何能比?”

“这议题没有说将胥吏与官员一视同仁,只是说都发薪俸。发言者请不要偏题。”另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那人的发言,将这如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跑题大王给拉了回来。

贾放在旁一听:“这是……会议主持人吗?”

四皇子含笑点头。

敞厅里刚刚被人打断了发言的太学生继续道:“不偏题便不偏题。假设胥吏与官员一样,从朝中领取薪俸,这并不能杜绝胥吏刁难索贿、徇私舞弊、操纵司法、盘剥平民之种种陋习……”

这时贾放与水宪已经随着四皇子进入敞厅里。只见这太学生话还未说完,敞厅中一片举手示意要发言的。

台上则坐着一名年纪轻轻,二十三四岁上下的年轻太学生,看起来就是资历尚浅,刚进太学没多久的。但是坐在那位置上,年轻人板着一张面孔,努力做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样貌——这位想必就是刚才出言纠正的会议主持人。

主持人身边,还有两名太学生在奋笔疾书,显然是在记录刚才的发言。

谁知这时忽然有人大声插嘴:“高吾献你家世代在地方上做官,你这么说不过就是想维护官员在朝中的超然地位,若是与胥吏一起领取薪俸,那还玷辱了谁!”

主持人听见,登时睁大了眼睛,高声喊停,道:“高学士的话还未说完,插嘴者,发黄牌一张!”

贾放一听觉得更有趣了:发黄牌?

四皇子在他耳边小声解释道:“黄牌……禁言一炷香。”

还能这样?在这样激烈的辩论之中被禁言?贾放不由得为这个被发了黄牌的家伙默默点蜡。

谁知没完,主持人继续说:“议事厅里严谨质疑动机。高学士的发言不应与他的家世背景挂钩,质疑动机者,再发黄牌一张。两黄变一红,向学士今日完全禁言。”

——还有两黄变一红?!

贾放的表情更精彩了。谁知四皇子在他身边增加了一句解释:“蹴鞠……我也很喜欢!”

——原来是这样。四皇子因为喜欢蹴鞠这种运动,结果把红黄牌制度引入了议事规则之中。

领到了“红牌”的太学生此刻一脸的悻悻然,从敞厅之中他自己的座位上起身,坐到一旁的“旁听席”上,流露着一副很不服气却又舍不得走的表情。但没办法,规则在此,他自己犯了轨,现在就只能离开座位旁听。

将这名“向学士”被逐出议事敞厅之后,主持人朗声道:“虽然我并不同意高学士的观点,但是按照规则,高学士有权说完他所有想说的而不受打扰。”

“高学士,请你继续。”主持人重新将说话的权力交还给高吾献。高吾献呆了一呆,很明显还未习惯这种辩论的方式,愣怔之后才继续往下说,但言辞之间很明显趋于谨慎,着重言语前后的逻辑关系,同时也开始努力举些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