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莫斯科、彼得堡和诺夫哥罗德(1840—1847) 第三十三章(第3/5页)

恰达耶夫谈到这些先生时,他的话确实不错:“他们都是会寻开心的孩子!”

我赶往第三厅,把经过告诉了杜贝尔特。他哈哈大笑。

“他们怎么老是纠缠不清!科科什金向伯爵报告,您没获得批准便到了彼得堡,伯爵吩咐把您送回去,但后来我向他说明了一切。现在您可以要住多久就住多久,我马上发个公文给警察局。不过关于您的事,伯爵认为,替您申请出国,恐怕不会成功。皇上已经拒绝过两次,第二次是根据斯特罗戈诺夫伯爵的请求。如果第三次再遭到拒绝,那么在这个朝代,您就再也别指望上矿泉疗养了。”

“那我怎么办呢?”我担忧地问,因为出国获得自由的思想已在我心中扎下了根。

“您还是先回莫斯科;让伯爵给莫斯科总督私人写封信,说您要求出国为您的夫人治病,问他是否可以从您这几年表现不坏这一点出发,考虑取消对您的监督?问题这么提出,他总会同意的。我们就把您已撤销监督的事报告皇上,于是您就可以像其他人一样领取出国护照,爱上哪儿便上哪儿了。”

我觉得这一切相当复杂,甚至可能是一个计策,目的是摆脱我。他们无法拒绝我,怕奥莉加·亚历山德罗夫娜发脾气,因为我每天上她的家。但我一旦离开就不可能再回这个城市;跟这些先生写信也没用。我把我的疑虑透露了一些给杜贝尔特;他有些不高兴,也就是说,眯缝着眼睛,笑得连嘴巴也合不拢了。

“将军,”我最后说,“我不知道,甚至无法相信,斯特罗戈诺夫的呈文已转给皇上。”

杜贝尔特打了铃,吩咐把我的“案卷”拿来,同时对我殷勤地说:

“伯爵和我向您建议的那条获得护照的途径,我们认为是最可靠的。如果您有更好的办法,也不妨试试。您放心,我们决不会从中阻挠。”

“列昂季·瓦西里耶维奇说得一点不错。”一个阴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萨赫迪斯基,五年前他也在这个第三厅接见过我,只是现在头发更白,人也更老了。“如果您想走,我您还是照他的意见办好。”

我向他道了谢。

“瞧,案卷来了。”杜贝尔特说,从官员手中接过了一大叠公文(要是让我全部看一遍那该多好啊!1850年我在巴黎卡利埃3的办公室中看过我的“档案”,把它们对比一下一定是很有趣的)。他翻了一阵,打开一页给我看,这是收到斯特罗戈诺夫的报告,要求批准我到德国矿泉疗养六个月之后,本肯多夫的签呈。页边写着大大的铅笔字:“尚早”,铅笔字上涂了光釉,下面是钢笔写的一行字:“皇上御批‘尚早’。亚·本肯多夫伯爵”。

“现在您相信了吧?”杜贝尔特问。

“相信了,”我回答,“我也相信您的话,所以明天就回莫斯科。”

“您可以玩几天,警察现在不会打扰您了,您走以前再来一下,我让您看给谢尔巴托夫4的信。再见,祝您一路顺风,如果我们不再碰头的话。”

“一路顺风。”萨赫迪斯基跟着说。

不用说,我们是在友好的气氛中分手的。

回到家中,正好警察所长要找我,大概是第二造船厂区的警察所。他问我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晚上。”

“哦,好像……我以为……将军说是今天呢。当然,总监大人会同意延长一天的,您让我请示一下,好吗?”

“可以,可以,那么您先把通行证给我吧。”

“等我在所里写好后,过两小时送给您。您打算坐谁的车走?”

“坐谢拉平的车,如果有座位的话。”

“很好,万一没有座位,劳驾通知我一声。”

“可以。”

晚上警察又来了,所长要他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