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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听得见背景中嗡嗡的说话声、电脑键盘的敲击声和电话的铃声。“我是哈利·霍勒。我要你仔细听好,罗杰,我有一些关于快递员杀手和军火走私的消息,我的一个警察同事涉案,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

“很好,只要你尽快把这些消息登在《晚间邮报》》上,这就是你的独家新闻了。”

“没问题。你在哪里,霍勒警监?”

罗杰听起来没那么惊讶,这令哈利有点意外。

“我在哪里不重要,我的消息可以证明斯文·希沃森不是快递员杀手,而且有一位优秀警察涉嫌走私军火,这个军火走私网已经在挪威运作了多年。”

“真是惊人,可是你一定知道我不能光根据电话交谈就写下新闻吧。”

“什么意思?”

“我想没有哪家严谨的报纸会不先检查消息来源是否可靠,就指名道姓地指出某个警监涉嫌走私军火吧。我一点都不怀疑你就是霍勒警监,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喝醉了或是疯了甚至可能两者都有?如果我不仔细调查消息来源,报社要受到起诉的。我们见个面吧,霍勒警监,我保证会把你告诉我的全都写下来。”

对话停顿。在这段停顿中,哈利听见有人在背景中大笑,如涟漪般扩散开来的无忧无虑的大笑。

“你别想打给其他报社,他们会给你同样的回答,相信我,霍勒警监。”

哈利深深吸了口气。

“好,”他说,“五点在达斯伯街的水下酒吧,你一个人来,不然我不会出现。另外,这件事不准对别人说,明白吗?”

“明白。”

“待会儿见。”哈利挂断电话,咬住下唇。

“希望这样做是明智的。”斯文说。

哈勒姆和贝雅特驾车转上繁忙的比戴大道,没过多久就置身于宁静的街道,街道的一边是奇形怪状的独栋木屋,另一边是时尚的砖砌公寓,人行道旁停的都是德国进口车。

“诺斯谷。”哈勒姆说。

他们把车停在一栋看起来像是娃娃屋的黄色建筑前。按了两次门铃后,对讲机有了回应。“喂?”

“请问是安德列·克劳森吗?”

“是的。”

“我叫贝雅特·隆恩,我是警察,可以打扰一下吗?”

克劳森开门等候他们,身上裹着一件及腿睡袍。他伸手抓了抓脸颊上的疮痂,克制地打了半个哈欠。“抱歉,”他说,“我昨天晚上很晚才回家。”

“是从瑞士回来吗?”

“不是,我去了山里。请进。”

克劳森的客厅对他的艺术收藏品而言稍稍嫌小,哈勒姆很快就看出克劳森的品位比较接近知名钢琴家利伯洛斯,而非极简派。角落的一座喷泉传出潺潺水声,中间站着一尊裸体女神像,上方的拱型天花板画的是西斯廷礼拜堂的著名穹顶画。

“我想请你先集中注意力,回想那次你在律师亨务所接待室见到的快递员杀手,”贝雅特说,“然后再看看这张照片。”

克劳斯拿着照片,手指抚摸脸颊上的疮痂,凝神细看那张照片。哈勒姆观看这间客厅,听见门后传来拖曳的脚步声,以及脚爪抓搔门板的声音。

“有可能。”克劳斯说。

“有可能?”贝雅特倚坐在椅子一边。

“很有可能是他,衣服是一样的,安全帽和墨镜也是一样的。”

“很好。还有,这个人的膝盖上贴了创口贴,请问那个快递员的膝盖上有吗?”

克劳森轻笑几声。“我说过了,我没有仔细观察男人身体的习惯,但如果能让你高兴点的话,我可以跟你说,我一看见这张照片,就觉得我见到的就是这人。除此之外……”他双臂一张,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

“谢谢你。”贝雅特站了起来。

“不客气。”克劳森说,跟着他们来到门口,伸出手。现在握手很奇怪,哈勒姆心想,但还是伸手跟克劳森握了握。克劳森向贝雅特伸出手时,贝雅特摇了摇头,微笑道:“抱歉,可是……你的手指上有血,而且你的下巴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