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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由衷地为你感到遗憾。”

“我应该继续干破解电脑密码的老本行才对。”

“你是说做黑客?那个勾当不是害你被挪威银行开除,还被判六个月缓刑吗?”

“对啊,可是当黑客我很在行,开出租车就……对了,车主想减少他开车的时间,可是我已经要值一个十二时的班了,又找不到新的司机。哈利,你会不会也想来开出租车啊?”

“谢谢你,我会考虑。”

“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可以让我人睡的东西。”

“去看医生。”

“我去看过了,医生开了安眠药‘佐匹克隆’给我,可是没有效。我要医生开更强的药,被拒绝。”

“哈利,你满嘴酒气去跟医生要安眠药是行不通的。”

“他说我要服用更强的药物还太年轻。你有这种药吗?”

“你是说洛喜普诺?你疯了?那不是非法的吗?不过我有氟硝西泮,是差不多的东西,只要半颗就会让你睡得昏天暗地。”

“好。最近我手头有点紧,不过月底可以把钱给你。这种药能免除做梦吗?”

“什么?”

“这种药可以让我不做梦吗?”

电话里一阵沉默。

“你知道吗,哈利,我突然想到我没有氟硝西泮了,还有,这种药很危险,它不会让你不做梦,效果正好相反。”

“你说谎。”

“也许吧,反正氟硝西泮不是你要的。试试看放轻松,哈利,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你知道我是不休息的。”

哈利听见有人打开出租车门,又听见奥伊斯坦叫开门的人去死,然后奥伊斯坦回到电话上。

“是因为蕾切尔吗?”

哈利并不回答。

“你跟蕾切尔吵架了?”

哈利听见吱吱啦啦的声响,猜想可能是奥伊斯坦正在监听警用频道。

“嘿?哈利?你小时候的哥们在问你,你存在的基础还在不在?你要不要回答?”

“不在了。”哈利喃喃地说。

“为什么?”

哈利深深吸了口气。“因为我几乎是逼她把它连根拔起的。有个任务我进行了很长时间,结果失败了,我没办法接受,所以我去酗酒,整整三天都泡在自己的烂摊子里,什么电话都不接。第四天她来按我家门铃。起初她大发脾气,说我不能就这样跑掉,还说莫勒一直问我怎么了,然后抚摸我的脸,问我是不是需要帮助。”

“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会请她出门之类的,对不对?”

“我说我没事,然后她露出悲伤的表情。”

“这个女人很显然喜欢你。”

“她也这么说,可是她还说她没办法再经历一次。”

“再经历一次什么?”

“奥列格的父亲也有酗酒的毛病,这个毛病毁了他们三个人。”

“结果你怎么说的?”

“我说她说得对,她应该避开我这种人。她脸色一沉,然后就走了。”

“然后你现在会做噩梦?”

“对。”

奥伊斯坦深深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哈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帮你渡过这个难关,呃,只有一样东西可以。”

“我知道,”哈利说,“一发子弹。”

“只有你自己,我要说的是你自己。”

“这我也知道。忘了这通电话吧,奥伊斯坦。”

“已经忘了。”

哈利去冰箱拿出那瓶低度啤酒,坐在扶手椅里,看着酒瓶上的标签。瓶盖嘶的一声被打开,释放出气体。他把凿刀放在咖啡桌上。凿刀的木制刀柄是绿色的,刀身附着一层薄薄的黄色工地灰泥。

星期五早上六点,太阳的光芒照耀着艾克柏山,使得警察总署闪闪发光有如水晶。接待处的警卫大声打了个哈欠,从《晚间邮报》上抬起双眼,看着第一位早起员工拿出身份识别卡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