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3/5页)

“你看得出凶手用的是哪一种枪吗?”

哈利摇了摇头:“这要去问法医和弹道鉴定员了,但灼伤痕迹出现了渐层现象,这表示凶手用的是短枪管的枪,例如手枪。”

哈利有条理地审视卡米拉全身上下,试着记住一切,却感觉到体内残存的酒精麻痹作用滤除了可以供他日后推敲的小细节。不对,应该说可以供“他们”日后推敲的小细节,毕竟这案子不是他一个人的。他的视线来到手部,卡米拉缺了一只手指。“唐老鸭。”他低声说,俯身细看。

贝雅特狐疑的看着哈利。

“漫画里是这样画的,”哈利说,“唐老鸭只有四根手指。”

“我不看漫画。”

卡米拉的食指遭到切除,那部位只剩下凝固的黑色血丝和闪闪发光的肌腱末梢。伤口看起来十分平整。哈利伸出食指,谨慎地触摸粉红色肌肉中央的白色反光处,只觉得骨头被切断的地方摸起来整齐平滑。

“是用钳子钳断的,”他说,“或是非常铎利的刀子。找到手指了吗?”

“没有。”

哈利突然觉得反胃,便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睁开眼睛。凶手截断被害人手指的原因有很多,目前他没有必要再多做揣测。

“凶手可能是来勒索的,”贝雅特说,“这种人喜欢用钳子。”

“有可能。”哈利低声说,站了起来,突然发现自己鞋底下踩的是白色瓷砖,他原本以为地上铺的是粉红色瓷砖。贝雅特弯下腰,仔细查看死者的脸部。

“她真的流了很多血。”

“那是因为她的手泡在水里,”哈利说,“水能阻止血液凝结。”

“只被切断一根手指可以流这么多血?”

“可以。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不知道,但我有预感我很快就会知道。”

“这代表卡米拉的手指被切断的时候,她的心脏还在跳动。也就是说,她的手指是她被射杀前切断的。”

贝雅特做了个鬼脸。

“我去楼下找邻居聊一聊。”哈利说。

“我们搬进来的时候卡米拉就已经住在这里了。”菲毕卡迅速望向她的同居人安德斯,“我们跟她没什么往来。”

哈利坐在菲毕卡和安德斯四楼家中的客厅里。从外人眼中看来,这里应该是哈利的家,因为菲毕卡和安德斯这对情侣在沙发边缘正襟危坐,哈利则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把扶手椅上。

哈利觉得眼前这对情侣有点怪。他们两人都三十来岁,安德斯·尼高精瘦结实,宛如马拉松运动员,身上的浅蓝色衬衫才刚熨过,头发因为工作的缘故剪得很短,嘴唇很薄,肢体语言述说的是焦躁。他的面容虽然坦率,带有孩子气,可以说近乎天真,全身上下却散发着简朴严肃的气息。菲毕卡·克努森染了一头红发,两颊有深邃酒窝,看起来喜欢感官享受,她身上那件豹纹紧身上衣更突显了这点。她给人的感觉是她尽情生活过,嘴唇上方的皱纹显示她抽很多烟,眼睛周围的细纹代表她曾纵情享乐。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哈利问。

菲毕卡瞥了安德斯一眼,安德斯并未回答,于是她说:“我只知道她在广告公司上班,好像是在做设计或其他类似的工作。”

“其他类似的工作。”哈利说,在面前的小本子上记下笔记,表现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是哈利在讯问时会使用的小技巧,如果他不去看接受讯问的人,对方就会比较放松。而且他如果对对方说的话表现得兴趣不大,他们就会本能地去努力说些什么来赢得他的注意。当初他应该去当记者。

哈利觉得人们会比较同情记者醉醺醺地去上班。“她有没有男朋友?”

菲毕卡摇了摇头。

“情人?”

“我们又不会去偷听人家怎么过日子。”安德斯说,“你认为是情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