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开导

她大病刚醒,身子支撑不住,怎禁得起一场共赴巫山?

成静自然晓得这道理,也知道面前的女孩儿不明白,她被他轻而易举地困住,像被关在金丝笼里一只羽毛靓丽的雀儿,因为惧怕和体弱,小脸煞白煞白的,几乎和那墙壁一般白。

卷翘的睫毛随着眼皮阖上而紧紧压着,她在颤抖。

分明是怕的。

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又这般不禁吓。

成静的目光掠过她微露的肌肤,眼神极黯极沉,指腹慢慢捻动着她颈后的系带。

要挑开,轻而易举,那么她的最后一丝防线将彻底坍塌。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不是那些腐儒,只知墨守成规、坐怀不乱。

因为是男子,怎么可能面临这般美色,当真不惊不贪不念?

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掐断过妄图害他之人的脖颈,他捻着她肚兜的手,捉过刀,握过缰绳,拿过笔,杀过人。

世家子弟多蓄家妓,玩弄更多无辜的女子不知多少,也有人给他送过女人,但无一人,令他心动。

可谢映棠不同。

她是目前他最了解的女子,她身份尊贵、纯洁无暇,她心性骄傲、娇软可爱,她的身子是待绽的花儿,可以让很多男人为之疯狂。

她总觉得他好,以为他是端方君子,克己有度。

其实……不过是志不在此罢了。

安静的空气像将她凌迟的刀。

谢映棠闭上眼,不去看他,所有神经都紧绷在颈后的手指上,仿佛就有一根弦,会随着带子的解开而彻底断开。

不知不觉,下唇咬出了血迹。

那只手忽然前挪,掐住她的下颚,让她松开贝齿。

他的声音冰凉凉的,没有一丝她熟悉的温度,“这副动也不动的模样,未免过于扫兴。”

她身子一僵,眼角倏发烫,整个人的理智都快被烧光。

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下,她开始颤抖,被他钳住的身子开始剧烈挣扎。

此时此刻的他让她陌生。

不像那个平日温柔的成大人,这个人冷酷、强硬,给她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哪里是成静?

手腕上力道忽然一松。

随即,她的衣裳被拉起,狐裘重新披到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温暖重新降临。

谢映棠仓皇抬眼,成静已坐得离她远了些,目光温和,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他终究不是刘冶那种蠢货。

单凭美色若真能打动他,他又岂会久久不接受眼前的少女?

当年奉昭大长公主年少时,引天下豪杰趋之若鹜;谢太尉之风流儒雅,亦为世族楷模。

谢映棠之容色,自然不言而喻。

“翁主想清楚,你喜欢的究竟是想象中的我,还是真实的我?”他微微笑着,又反问道:“真实的我,翁主又了解吗?敢了解吗?”

谢映棠攥紧了褥子,心乱如麻。

他又淡淡问道:“若翁主日后完全了解在下,可还会喜欢在下?”

连他是好人坏人都不知,又谈什么喜欢?

太天真了。

她面色时白时青,一双盈盈水眸带着惶惑,看着他不言。

……温润如玉的他,冷酷强硬的他。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看遍那么多书,她当然知晓官场复杂,能这里面存活下来,成静怎会没有手腕?

可她没有细想过,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的志向在哪里,他的喜恶、好坏、作风,又是怎样?

成静看着她急遽变幻的脸色,便知道她听进去了。

这还是一个女孩儿,心思或许过于脆弱,禁不得打击。想到此,成静又温声哄道:“若你有日真的了解了我,那时还是喜欢我,便是成某高攀翁主。只是如今,你是若瑾之妹,于我亦像妹妹,除此之外,在下还无别的念头。”

她心底一紧,说不出那酸酸涩涩之感,只是固执地睁大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