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里的不明谋杀(第3/5页)

在我站起来和拿到枪之前,我觉得它是从我的手上面把我打倒的,我听到摩根非常痛苦地叫喊,混合着他的叫喊声响是那么粗嘎、凶猛,就和人听到一条向你发起进攻的狗的狂吠声一样,难以形容的恐惧。我挣扎着站起来,向摩根逃跑的方向看去。在另一个世界里,上帝在怜悯宽恕我!在不到三十码远的地方是我的朋友,一只膝朝下,他的头令人恐怖地扭转过来,帽子不见了,他的长发乱糟糟地缠在一起,他的整个躯体被猛烈地从一边到另一边抛来抛去,向前向后反复折腾来折腾去。他的右胳膊举起,好像没有手了——起码,我看不到别的人,另一支胳膊则看不到。到现在,我的脑海里还晃动着当时那个惊人的场面,我能辨认出他的一部分躯体,其它的看起来好像毁掉了——我不知道它们到哪里去了——他变来变去的位置把它们全部带人风景里。

所有这些事情发生在几秒钟之内,这段时间内摩根作出与占优势的力量坚决搏斗的姿势,我看不到任何东西,只瞧见了他,但他并不总是被看得清楚。在全部过程中,我听他叫喊和诅咒,好像从愤怒的声响里包住的喧嚣中冲过来似的,我决没有从人或畜牲的喉咙里听到过这样的愤怒!

只有一瞬间,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然后扔下我的枪,跑过去帮助我的朋友。我模糊地相信他是应该有此劫难的,或者应该吓得痉挛抽搐。在我赶到他身边之前,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所有的声音消失了,反而更有一种惊骇的感觉,甚至那些糟糕的后果都不能如此强烈地震撼我,我又看见了野燕麦地神秘地移动,从那俯卧的人的旁边向森林的边缘延伸,当它到达森林边,我收回目光,向我的同伴看去。他死了。

三、一个人尽管一丝不挂,也可以揶揄一番

验尸官从他的凳子上站起来,走到死人身旁。揭起床单,他拉开床单,露出全部尸体,尸体一丝不挂,在烛光下看起来像一堆黄色的泥土。上面布满青黑色的宽宽的斑纹,显而易见这是由于撞伤形成的淤血。胸前和旁边看起来好像棍捧猛烈地打击过。有很多可怕的伤口,皮肤到处被凶猛地挤压和撕裂。

验尸官绕到桌子边,解开那穿过下巴在头顶打了个结的丝绸手帕。当手帕扯下时,他的喉咙暴露出来。有些陪审员站起来以便看得更清楚些,但又马上懊悔这种好奇心,把他们的脸转过去。证人汉克走到打开的窗口,探身向外,一阵昏厥和呕吐。落下的手帕掉在死者的颈部,验尸官停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从一堆衣服的下面拉出一件外套,他拉出每一件衣服都检查一下。所有的衣服都被撕烂了,硬硬地沾满血迹。陪审员不能阻止检查,他们好像对此没有什么兴趣,他们实际上在此之前都看过一遍,现在仅仅只是为了证实一下汉克的证言。

“先生,”验尸官说,“我们没有更多的证据,我是这样想的,你的职责已经为你作了解释,如果没有什么的话我愿意要求你出门去和考虑你的判决。”

陪审长站起来——一个高高的,六十开外有胡子的老头,穿着粗鲁的衣服。

“我想问一个问题,验尸官先生。”他说,“最后证人逃到哪里避难?”

“汉克先生,”验尸官庄严而又平静地说,“你最后逃到哪里避难?”

汉克的脸又一次变得通红,但一句话也不说,陪审团的七个成员站起来,严峻地排成一队走出小屋。

“如果你已经侮辱了我,先生,”汉克说,过了一会儿他和验尸官单独地离开死者,“我想我可以自由地离开吗?”

“可以。”

汉克开始走开,但停下来,把手放在门锁上。职业的习惯对他是如此的强烈——比他个人尊严的感觉更强。他转过身,说:“你拿着的那本册子——我认出它是摩根的日记,你好像对它极有兴趣,在我讲述证言时,你一直在读它,我可以看看它吗?公众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