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别敲墙(第2/5页)

当他决定带着让我痛苦的庄重的神色看着我的眼睛说话时,笑容枯萎了,我不能自己去屈服他的心境,也不能让他看出我是怎样深深地感到死亡已笼罩了他的预感。

“我喜欢它会有一个长长的生命,”我说,“在人们演讲之前拉丁语不会迎合我们的胃口,然后,这胃口会有反过来为它服务的可能,那么这就好了。”

他没有回答,我也安静了,显然这谈话令人沮丧地弄砸了,我仍然不知道怎样把谈话搞得更讨人喜欢。突然,风暴歇息了,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与先前的喧嚣的对比几乎让人心惊肉跳,我听到一个轻轻的叩击,它是从我坐的椅子后面的那堵墙发出来的。这声音显然是由一个人的手敲出来的,有一个人要求进来,可那上面却没有一扇门。但是宁愿,我想,很明显隔壁房间有一些人在那里聚会,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我想,都有着我们愿意去交流的这种通信方式的更多体验。我向达摩皮尔匆匆一瞥。假如可能会有一些有趣的东西映入他的眼睛的话,他也决不会去注意观看它们,他看起来已忘记了我还在他的旁边,他用一种我叫不出名字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背后的那堵墙,即使今天回忆起来仍像当时那样鲜明。这个位置很麻烦,我站起来离开我坐的地方。这时他好像清醒过来。

“请坐下,”他说,“什么也没有——没有一个人在那里。”

但是叩击又开始了,和上次一样轻柔,和以前一样缓慢又固执。

“请原谅,”我说,“夜深了,我可以明天由它叫醒吗?”

他微微一笑——有点呆板,我想。“它对你非常灵敏,”他说,“但事实不需要,真的,这是塔楼上唯一的一间房,没有任何人在这里,至少——”他停下这半句话,站起来,奔向那开在发出声音的墙上的唯一窗口,推开窗向外看。

我跟随他走到窗口向外看,外面什么也看不清楚。一盏离我们有点距离的街灯发出的光穿过滔滔不绝的阴沉的雨幕,然后洒落到那“没有一个人在那里”的旷野上。确实没有任何东西,只有陡峭单调的塔楼的墙面。

达摩皮尔关上窗,向我做了个手势,要我回到座位,他自己也坐回原位。

这插曲本身并不特别神秘,解释它的可能性会有一打理由(尽管我还没有想到一个),但这奇怪的事还是深深震动了我,也许更多的是因为我的朋友那样费力地安慰我,看起来里面包含着无可置疑的意义和重要性的威严。他已经证明没有一个人在那里,但这个事实反而更引起关心和好奇。他没有讲任何解释。他的沉默让人恼怒,让我愤恨。

“我的好朋友,”我带点讥讽味道地说,我感到畏惧,“我不打算去问你有权利躲藏的问题,这些你已愉快发现的幽灵与你对友谊的看法一样,喜欢躲避起来,这不是我的事情,但这应是一个做事朴实坦诚的人的事,这是这个世界的常规,我发现幽灵不喜欢给我安宁和轻松。我将去我的旅馆,我的随从的身体在那儿是不受侵扰的。”

它不是一个很文明的话语,但他明显地没有觉得它不文雅。“温和地忍耐,”他说,“我感激你来这里,你今夜听到的叩击,我相信我在此之前已听到了两次了。现在我确切知道它不是错觉。那对我很重要——这事,我比你知道得要多。在我告诉你这个故事时,这里有新鲜的雪茄,但需要好的耐心。”

这雨现在更加滔滔不绝地下着,带着低低地呻吟,发出单调的令人厌倦的沙沙声,暴风雨忽上忽下,突然一下把树枝折断,这沙沙声被长长地打断了。夜已很深了,但同情和好奇抓住我。去更加仔细倾听我的朋友的独白,从开头到结尾我没有插一个词。“十年前,”他说,“我径直走进一排房屋中间的一间地板吱吱作响的房间,这些房间一个模样,它们都在城市的另一边,那地方我们称瑞可山。这里曾经是旧金山最好的地方,但已经开始让人忽视和衰退了。一部分原因是住宅建筑陈旧了,不再与我们富有市民的时髦追求相匹配,另一部分原因是公共设施改善毁损了它。这排寓所坐落在一条街道分叉过来的小路旁,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微型花园,由低矮的铁栅栏将邻居们分隔开,从花园的栅栏门到每个寓所的木门之间是一条铺着碎石的小径,它数学般精确地把小花园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