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10 日(第4/30页)

这对夫妻对独生女儿的要求很高。黎学过芭蕾舞和花式溜冰,学过钢琴和大提琴。她陪伴父亲去欧洲、亚洲旅行,很小就了解到文化的多样性。她十二岁时使用她母亲的语言——中文,就已经完美无缺了;十五岁时,她可以流利使用德语、法语、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十八岁时,她的日语和韩语便说得很不错。她的父母重视她的应对进退、穿着和社交礼仪,一丝不苟。性格不够坚强的人可能会在这个事事要求完美的家庭中崩溃。但这小姑娘伴着它长大,跳级,以优异的成绩从名校毕业,坚信她能实现一切目标,哪怕是要她当美国总统。

90 年代中期,她被任命为美国陆军统帅部作战计划指挥部副参谋长,并兼任西点军校的历史讲师。

这让她在国防部里深受重视。她唯一缺少的就是军事上的重要成就。五角大厦相当重视实战经验,有足够的历练才能担任更高层级的职位。

黎打从心里向往一场全球性的危机。

她没有等太久。1999 年,她成了科索沃纠纷的副总司令,把自己的名字铸印上光荣的史册。

回国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刘易斯堡军事基地司令的职务。她撰写了一篇关于国家安全的备忘,令总统钦佩得五体投地,从此进入总统的安全参谋部。黎是鹰派代表。事实上,她在许多方面的思想比起共和党的行政机构更难以妥协,但她的想法始终基于爱国主义。她真心相信,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美国更好、更公正的国家。

突然,她已置身权力核心。黎,这个冷酷的完美主义者体内热烈不驯的激情,对她有利有弊,就看接下来怎么做了。在这种情形下,她绝不能显露出任何一点虚荣或过分表现才能。

在某些夜晚的白宫里,她将将军服换成了露肩晚礼服,为那些深受吸引的听众们演奏肖邦、勃拉姆斯和舒伯特;在宴会厅陪总统跳支舞,让他以为自己像弗雷德·阿斯泰尔①般潇洒;她为家族和年老的共和党朋友们演唱创党歌曲。她灵活擘画,建立起密切的人际关系,与国防部长分享对棒球的热爱,和国务卿畅谈欧洲历史,还常接受私人邀请,在总统的牧场度过周末。

对外她保持谦逊,从不公开表达对政治事务的个人观点。她在军事和政治之间踢球,表现得有教养、妩媚和自信,衣着始终得体,从不生硬傲慢。有人捏造她跟那些深具影响力的男人有着数不清的暧昧关系,但她始终没有。黎对这些耳语报以惯有的自信,不予理睬。

她将容易消化、确凿可靠的信息提供给新闻记者、议员和下属,始终准备充分,搜集大量细节,像提取文件一样随时调阅出来,只使用常用而清楚的惯用语。

虽然她完全不知道海洋发生了什么事,但仍能成功向总统提供一幅准确的形势图。她将中情局的大量资料精简为几个关键词。结果是黎现在坐镇在惠斯勒堡酒店里。她十分清楚,这是她攀向高峰的最后一步。

也许她应该拨电话给总统。随便拨一通。他喜欢这样。她可以告诉他,科学家和专家们已经到齐,也就是说,他们全部接受了美国非官方的邀请,尽管他们各自的老家刚发生浩劫。或者说,美国海洋与大气局在不明声响之间发现了相似性。他喜欢听这样的内容,听起来就像是:“长官,我们又向前迈进一段。”

谈几句对反监听卫星的信任和赞美,总统会开心的,只要总统开心就有用了。她决定这么做。

在比她所在位置低九层楼的地方,安纳瓦克注意到一位长相潇洒、头发斑白、留着落腮胡的男子向酒店走来。陪伴他的女子娇小、宽肩,皮肤晒成了棕色,身穿牛仔裤和皮夹克,大约二十八九岁,栗色鬈发披散在肩上。那女子和络腮胡简单交谈了几句,转头四顾,目光在安纳瓦克身上停留了一秒钟。她从额前拂去一绺散落的鬈发,消失在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