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3/7页)

在昏暗的房间里,一切都看上去都有些古怪,估计昨天被注射的不明药物的药效仍未消尽。墙的最上方有一个跟我的脚差不多大小的窗口,一丝微弱的阳光从满是污垢的破烂小窗中艰难地透了进来。小窗下方几英尺处有一扇拉上了窗帘的大窗。我将身子向小床的一侧挪去,伸手去拉窗帘,希望能看看清楚我现在所处的场所。

然而窗帘后头并没有什么窗户。涂了漆的砖块整整齐齐地砌到了墙缝,两面墙壁在接缝处形成了一个角度诡异的墙角。除了这不必要的窗帘和床头柜上的装饰垫之外,整个房里再没有任何装饰或花样。门的上方钻了三个洞,前两个的直径不足一英寸,第三个洞处于中央位置,大小是前两个洞的两倍左右。

我坐回床上,收起腿让膝盖靠在胸口。这个动作触发了我的另一段记忆,那是在凯瑟琳家中我的房间内,我以同样的坐姿和特雷一起看了一部电影。我又看了一眼那假窗户和门上方的三个洞,心脏咚咚地猛跳了起来。我想说服自己别急着下结论,眼下还没有证据,但我心里已经明白了。

我现在正处于凶案连发的世博会酒店内,这意味着我又打破了另一条对特雷的承诺——当然,我眼下根本顾不上担心这个。

霍尔姆斯在这个房间里谋杀了多少女人?又有多少人在这张床上垂死挣扎的时候,被他从门洞里窥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我全身竖起了鸡皮疙瘩,赶忙从床上站了起来。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试着去开房门,那门便慢慢地……呃,滑向了地面。我咽回一声尖叫,意识到门还好好地关着,不禁失笑了一声。原来是我的裙子从门后的衣帽钩上脱落,落到了地上。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将裙子捡起,差点被放在它下面的鞋子给绊倒。能找回裙子我很高兴,可与鞋子的再会却让我的心情有些矛盾。

我眼角又捕捉到了什么动静。有那么一瞬间,对面的角落里似乎有一道光闪过。我惊恐地想到是不是有人在监视我,赶紧扭头看过去,可仍然只看到一片漆黑,空无一人。在阴暗的光线下,我只能隐约看到一把椅子的轮廓。

我坐回床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希望体内的药效能尽快过去。我将裙子在床上摊开,摸了摸紧身胸衣内的暗袋。时研会的钥匙不在里头,虽然我也没指望过能摸到它。这使我确信,霍尔姆斯把我抓到这里来可不是因为偶然盯上了我这只形单影只的猎物。这不符合他的一贯做法——哪怕不靠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单身女子这种伎俩,他身边也不缺被他所蛊惑的年轻猎物。

一定是某人说服他冒这个小险,而我毫不怀疑这个某人就是西蒙。可不是嘛,有个现成的连环杀手在场,或许只要稍稍付他一点小钱,他就能满心乐意地把我给解决了,还需要西蒙亲自动手吗?

我正替西蒙打着如意算盘,门突然开了,走廊上安置着的煤气灯向屋内透入一线黄色暖光。我紧张起来,做好了搏斗的心理准备,却发现进门的人并非霍尔姆斯。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玄关前,亚麻色的头发呈波浪状披在肩头。见我僵硬地站在房内,她那姣好的瓜子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噢,不!”她喊道,连忙将手中的盘子放到床头柜上,“你现在还太虚弱,千万别站起来。来,我扶你回床上去歇着。”

“别,”我说,“我的东西呢?现在是什么时间?我得赶快走……”

“你哪儿都别去。我叫米妮,现在是晚饭时间,所以我给你带了些可口的炖粥。”

米妮扶住我的肩,不容分说地就把我领回了床上。她一定是被霍尔姆斯蛊惑的众多妻子或情妇中的一个,殊不知死亡已离自己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