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第4/7页)

盛鸣瑶拿定了主意,也不再开口,脸上挂着客套疏离的笑,再次后退一步,彻底拉开了与松溅阴的距离。

松溅阴见她不说话,以为是默认,松了口气后,更是放缓了语气:“你也别叫我松大公子,叫我……叫我小树吧。”

小树?

盛鸣瑶垂下的脸上神情扭曲了片刻,这人还好意思再让自己叫他小树?

松溅阴的脸皮实在厚到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既然他愿意演,那么盛鸣瑶就陪他在演一场戏。

“小树?”盛鸣瑶自言自语道,“这名字好熟悉,就像是曾经听到过一样。”

松溅阴蓦地抬起头,覆在荆棘上的手骤然收紧,哪怕被刺得鲜血淋漓也似毫无所觉。

“你……你想起什么了?”生怕打扰到盛鸣瑶的思绪,松溅阴的语气轻柔得像是要飘散在风中。

“我想起了……想起了曾经在梧州时,与苍柏一起种过一棵树。”盛鸣瑶撩起耳边碎发,忆起往昔时,笑得温柔恬静,“那段日子,可真是太美好了。”

一刀又一刀,准确无误地扎在了松溅阴的心头。

“你嫁给我,也会很美好。”松溅阴轻柔的语调似是一首江南细雨在风中叹息,很容易让心软的女子生出怜爱,“我们会有一个很温馨的家,会有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会得到尘世间的幸福。”

“——所有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会让他们全部消失在你眼前。”

若真能做到如他说的这般,那最该消失的,就是他松溅阴本人。

盛鸣瑶眉梢微扬,心中讥诮。

见松溅阴短暂地沉溺在了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盛鸣瑶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扮演,又温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松大公子请回吧。”

仍是松溅阴最爱的温婉模样,可惜说出来的话语竟是如此不留情面。

这般大起大落的情绪,饶是松溅阴也难以承受,他僵硬地扯起嘴角:“罢了,我今日前来,只是想对你说一句话。”

“——这一次,我没有来晚。”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这句质问已成为一句用骨血镌刻在松溅阴心头的魔咒,无时无刻不让他痛彻心扉。

盛鸣瑶怔然,同样想到了当日的情形。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给松溅阴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以至于让他至今念念不忘。

不过……

“你确实没有来晚。”盛鸣瑶微微扬起头,露出了尖尖的下颌,嘴角上扬,温柔地吐出了这世上最恶毒的话语。

既然松溅阴对这句话记忆犹新,那么她不介意让这根刺扎得更深一些。

“可是,我不得不说,松大公子每次都来得很不合时宜。”

……

……

松溅阴被盛鸣瑶的软刀子气得几乎要心梗,直到回府,他心中的烦躁仍未消散。

——无非是一个人类女子罢了。

松溅阴这么告诉自己,她无非是曾经有过自己的孩子,又比旁人长得好看了一些,性格有趣了一些,也比起旁人更能够安抚他的情绪一些……

光是这么想着,松溅阴心中的怒意都消退了许多,叹了口气,不自觉地软了心肠。

她是盛鸣瑶啊。

她是……我的阿瑶啊。

松溅阴站在厅内,哪怕只是想起了这个名字,都让他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身旁的婢女小厮已经在管家的安排下,开始张罗起了几日后的大婚事宜。

松大公子的生母早逝,松老城主也卧病在床久不管事,因而大大小小的事宜,都落在了年事已高的松府大管家和嬷嬷身上。

“停下。”松溅阴冷不丁地开口,侧过身,阴沉的视线落在了一旁整理收拾桌椅的小厮身上,吓得对方一哆嗦。

他言简意赅地命令:“将大婚当日的菜单拿来。”

小厮为难道:“这……”这根本不归他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