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奈松,叛逆时代(第2/8页)

赛本汀面露苦色。另外一名学院原基人,一个男人,自称煌斑岩(兰波罗费尔)的,闻言叹气。沙法和乌伯几乎是节奏一致地侧头,沙法的笑容更加灿烂,很感兴趣的样子。“不是不满意。”他说。奈松看出,他很高兴丢开客套。“只是有些吃惊。毕竟,标准的程序,是在第五季宣布降临时,关闭所有的支点学院设施。”

“那谁来宣布呢?”六戒女人问,“在今天你们到达之前,这里没有任何守护者能宣布这类事情。当地社群领导层反应不一:有的宣布启用灾季法,有些仅仅是封锁领地,还有的一切照常。”

“那么,假设他们全都宣布实施灾季法。”沙法说,用他特别轻柔的那种语调,就是明知故问,非得让你回答的情况下使用的那种,“你们真的会集体自杀掉吗?因为,正如你提到的,这里并没有守护者,替你们完成这件事。”

奈松抢在发出惊叫之前控制住自己。集体自杀?但她对自己原基力的控制能力,并不像对情绪的控制那样强。学院方的三个人都扫了她一眼,赛本汀不易察觉地笑笑。“小心啊,守护者。”她说,眼睛看着奈松,话却是给沙法听。“你的宠儿看上去并不喜欢毫无理由的集体屠杀。”

沙法说:“我不会有任何事瞒着她。”而奈松的惊异马上被爱与骄傲取代。沙法扫了一眼奈松。“历史上,支点学院都要靠邻居们承担其费用,以便继续存在,依靠临近社群的城墙和其他资源。第五季期间,像其他没有真实用途的事物一样,人们必将期待帝国原基人退出对生存资源的争夺——以便让正常的、健康的人们有更好的幸存机会。”他停顿一下,“而且,由于原基人在脱离守护者,没有学院庇护的情况下无权生存……”他摊开两只手。

“我们就是支点学院,守护者。”第三名随从元老说,奈松不记得他的名字。这是个来自西海岸社群的男人;他身形修长,直发,高颧骨,两腮几乎陷成了坑。他的皮肤也是白的,两眼却又黑又冷。他的原基力感觉轻而多层,像云母石片。“而且我们现在自给自足。除了并没有消耗资源以外,还给临近社群提供了急需的帮助。我们甚至——在没有收到请求,也没得到回报的情况下——出力缓解了地裂导致的余震,在它们能到达这么远的南方时。正是由于我们的帮助,本次第五季来临以来,才仅有少数南极社群遭受严重损失。”

“可敬啊。”乌伯说,“而且聪明。让你们变成了无价之宝。不过,这种事怕是无法得到你们守护者的许可。我猜。”

三名元老全都静默了片刻。“这里是南极,守护者。”赛本汀说。她微笑,尽管那表情没能扩展到眼睛。“我们的规模,只相当于尤迈尼斯学院的一小部分——仅有二十五名持戒原基人,少数料石生,大部分都已经成年。这里从来都没有太多守护者长期驻扎。我们这里有的,多半是巡行的守护者中途歇脚,或者给我们送来新的料石生。地裂之后,更是一个都没有来过。”

“的确从来没有很多守护者长驻。”沙法同意,“但确实有过三个人,在我记忆里。我还认得其中一个。”他停顿了一下,有个极短的瞬间,他的表情显得失神,迷惘,有些困惑。“我记得曾认识一个。”他眨眨眼。再一次微笑。“但现在没有了。”

赛本汀现在很紧张。他们都很紧张,那些元老,那种紧张,让奈松脑后的刺痒感加剧。“我们几度遭遇无社群匪帮的袭击,然后才建起了围墙。”赛本汀说,“他们死得很英勇,为了保护我们。”

这谎话说得太明显,以至于奈松瞪着她,嘴巴张大。

“好吧,”沙法说,他放下自己那杯安全茶,发出一声轻柔的叹息,“我觉得,事情的进展跟我预料的一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