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的知音(第6/15页)

假说、假说、都是假说。把这幅画当作艺术品来看待,根本就是拿这个全宇宙唯一的阿弗洛狄忒的脸面开玩笑。终极之美?美的核心?这种莫名其妙、毫无意义的话倒是常常出现在对《蒙娜丽莎》或者《断臂维纳斯》之类的评论中,可那些艺术品本身确实具有艺术价值,而这幅画里能有什么?难道在这种乱涂乱画的东西里头还能找到黄金率不成?

但这样的话不能说。孝弘强忍着怒气,用恳求的口气说:“这是绘画领域的事情,我请您还是分配给雅典娜去做吧。”

“咦?你刚刚没看到吗?哈伊阿拉丝的评论不是提到音乐了吗?这是跨越了缪斯和雅典娜两个部门的工作啊,换句话说,也就是你阿波罗的工作嘛。”

居然以评论家的比喻作为理由来分配工作,孝弘怀疑亚伯拉罕是不是故意在开玩笑。但是亚伯拉罕的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看起来稻草人是很认真的。

“……可是,要探寻终极之美,我还太年轻,难堪重任啊。”

“哎,年轻人要多一点朝气,不要怕这怕那的。你只要想着刚刚说的事情就行了。我可对你寄予厚望啊。”

似乎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亚伯拉罕又躲到了桌子堆积如山的文件后面。

“努力吧,孝弘。”

这是稻草人在分别时最喜欢说的客套话,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好吧,我知道了。那么告辞了。”

孝弘和进来时一样一头雾水,只是出去时头垂得更低了。

《童稚曲》是考耶恩·李在精神疾病状态下创作的无价值绘画,哈伊阿拉丝在重度偏头痛导致的判断力低下状态中对该作品做出了过高评价。其他患者之所以会长时间出神地观赏这幅画,很显然可以用集团心理来说明。

“真是完美啊……”

孝弘对自己的解释很满意。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找一些理论武装自己,以便去说服认为存在着什么“终极之美”之类玩意儿的委员会,让他们赶快把画转给医院就行了。是不是真的对精神病有什么作用……嗯,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医院去调查比较好,毕竟是医学领域的问题嘛。至于怎么和夏威夷富豪解释,那就是亚伯拉罕的事情了。

这样就全解决了。真是太完美了。

孝弘收拾了一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桌子、椅子、沙发——房间里只有这么几样东西。直接连接者已经把办公室装在了自己的身体里,房间里只要有个能躺下睡觉的地方就足够了。

孝弘从左手护腕里取出折叠的薄膜显示器,小心翼翼地把它在桌子上铺开。

——摩涅莫辛涅,连接开始。

——连接完毕。

摩涅莫辛涅的回答并没有来自于孝弘的内耳。系统监测到十四英寸的薄膜显示器已经展开,便自动从听觉监控方式切换过来,以文字形式表示在薄膜显示器上。

在需要输出画像或者大量文字的场合,薄膜显示器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方法。过去曾经尝试过将视觉信息直接投影输出到视网膜上,但是那种方法太过危险,而且效果也不好,所以还是继续使用这种可谓原始的薄膜显示器。

直接连接状态下的信息接收方法,还有一种是通过埋在护腕里的针来对皮肤进行压感刺激,就像读取盲文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压感交互方式。遇到听音乐会或者观赏演出的时候,即使是在黑沉沉的观众席上,也可以很方便地得到有关资料,更不会因为要听介绍而干扰音乐欣赏。不过这种方式能提供的数据量很有限,所以除了上述几种特殊情况外,很少会有机会使用。

孝弘首先在薄膜显示器上调出了考耶恩·李的生平经历。

这个人的生平资料,即使是在最大的人物资料数据库中检索,得到的信息也是简短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