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5页)

葛吉耶夫点了点头,从桌子上拿起一块数据板,开始用一支笔在上面写字:“你觉得这是心理原因造成的?”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得了什么流感,”希瑟说,“但这个样子已经持续几个月了。”

葛吉耶夫在板上又记了一笔。她运笔的时候用力太猛,笔尖在玻璃板上发出了粉笔摩擦黑板的那种刺耳响声。

“你结婚了,对吗?”

希瑟点头,她的手上还戴着结婚戒指。

“有孩子吗?”

“两个男孩,”话一出口,希瑟就后悔了,她至少应该说有一个女儿的,“一个十六,一个十九。”

“问题不是出在他们身上吧?”

“我觉得不是。”

“你父母还在吗?”

对这个问题,希瑟觉得没有必要不说实话:“都不在了。”

“我很抱歉。”

希瑟把脑袋侧了一下,算是接受道歉。

她们又谈了半小时,治疗师的问题听起来都没什么恶意。

可是接着她却说:“确实是个典型的病例。”

“什么?”希瑟问道。

“乱伦的受害者。”

“你说什么?”

“对了,你自己并不能有意识地记忆,这是完全正常的。但是你刚才说的每句话,都显示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

希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这太荒唐了。”

“否认是自然的反应,”葛吉耶夫说道,“我并不指望你马上接受现实。”

“但是我没被骚扰过。”

“你说你父亲死了?”

“是的。”

“你在他葬礼上哭了没?”

这个问题几乎切中了要害。“没有。”希瑟小声回答。

“是他做的,对不对?”

“没人做过。”

“你有一个大你很多的哥哥吧?或是经常来访的祖父?要不就是一个常和你单独待在一起的叔叔?”

“没有。”

“那就多半是你父亲了。”

希瑟试着用坚定的口吻回答:“他不可能做过那样的事。”

葛吉耶夫露出了忧伤的微笑:“一开始都是这么想的,但是你得的是一种叫作‘创伤后紧张症’的病。从海湾战争和哥伦比亚战争回来的老兵也有同样的问题,区别在于,他们会重新经历记忆中的事件,而你却把记忆给压抑了。”说着,葛吉耶夫牵住了希瑟的手,“听着,这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你必须记住这一点。你没做错什么,这不是你的错。”

希瑟没有说话。

葛吉耶夫压低了嗓音。“这种事比你想象得可要普遍,”她说,“我也经历过。”

“真的吗?”

治疗师点了点头:“从我六岁左右开始,到我十四岁那年结束,不是每晚,但是经常。”

“那……那真是可怕。我为你难过。”

葛吉耶夫举起左手:“别为我难过,也别为自己难过。我们得从中学会坚强。”

“你是怎么做的?”

“真可惜你父亲死了,你没法面对他了。要知道,那是最好的办法:直面骚扰你的人。那能让你获得巨大的力量。当然,这招也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的。有些女性害怕那么做,她们怕最后得不到遗产,或者和家里的其他人断绝来往。可是那一旦奏效,效果奇佳。”

“是吗?”希瑟说,“你有别的病人也经历过这个?”

“很多。”

希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往下说:“最近有吗?”

“这个嘛,我不能谈论其他病患……”

“那当然,那当然。我的意思是通常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事?就说个一般的病例吧。”

“唔,我的一个病人在上周刚刚面对了骚扰者。”

希瑟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了。她尽量小心地问道:“对那男的有帮助吗?”

“是个女的,有啊。”

“哪种帮助?我是说,她摆脱困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