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5页)

希瑟点了点头:“嗯。”

“你已经知道了?”

“玛丽死后,她就开始去看医生了。”

“她看的就是玛丽以前的治疗师,”凯尔说,“扎克跟我说的。”

“玛丽也接受过治疗?天哪,这个我可不知道。”

“我也很吃惊。”凯尔说。

“还以为她肯定会告诉我的。”

“或者告诉我。”凯尔强调了一句。

“当然,当然,”希瑟停顿了片刻说,“我在想这是不是和瑞秋有关。”

“谁?”

“瑞秋·柯恩,记得吗?玛丽的朋友,玛丽十八岁那年,她得白血病死了。”

“哦,对,可怜的姑娘。”

“玛丽受了不小的刺激,她可能就是在那件事之后去看治疗师的——去接受一点悲伤辅导。”

“可她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你呢?”凯尔问。

“唔,我不算是临床专家。再说,没有哪个女孩希望妈妈给自己做心理治疗——我怀疑她连我推荐的人都不会接受。”

“那么,玛丽是怎么找到治疗师的呢?”凯尔问。

“我也不知道,”希瑟说,“也许是雷蒙德大夫推荐了什么人。”劳埃·雷蒙德起先是凯尔的医生,后来又当了他们全家人的医生,当了差不多三十年了,“我明早给他打个电话,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菜上来了。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用餐,饭后各自回家。

周二早晨10点半,凯尔实验室的电话响了起来。实验室里有几个研究生,正在猎豹的控制台里安静地工作着;控制台的面板,还有猎豹的眼睛,都被卸了下来,正在弧形的外墙上靠着。

来电是希瑟的号码,是从她办公室打过来的。希瑟的办公室位于圣乔治街西边的悉尼斯密堂,从这里往南一个街区。

“我说对了,”希瑟在电话里说,“玛丽去世前的几个月,雷蒙德大夫确实向她推荐过一个治疗师。”

“那个治疗师叫什么?”

“叫丽迪亚·葛吉耶夫。”希瑟拼了一下那个少见的姓氏。

“听说过她吗?”

“没有。我在网上查了安大略心理学会的名录,上面也没她。”

“我要去见见她。”凯尔说。

“别,”希瑟说,“还是我去吧。我一个人去。”

凯尔刚要张嘴反对,但随即意识到妻子是对的:他是那个治疗师眼中的敌人,而且希瑟才是受过训练的心理学家,他不是。

“什么时候去?”他问道。

“可能的话,就今天。”

“谢谢。”凯尔说。

希瑟或许耸了耸肩、点了点头,甚至可能露出了鼓励的微笑,但凯尔没法知道。有时候,他希望可视电话真的普及了。

“你好,葛吉耶夫女士。”希瑟边说边走进那个治疗师的咨询室,室内的墙壁上铺着蓝色墙纸,接缝的地方微微卷起,露出了下面粉刷过的墙面,“谢谢你能见我。”

“我的荣幸,戴维斯女士——我可以叫你希瑟吗?”

希瑟没有刻意隐瞒身份,她用了自己的姓氏。但瑞贝卡和玛丽用的都是凯尔的姓,这个叫葛吉耶夫的女人肯定不会把她们联想在一起。“可以啊。”

“好的,希瑟,病人一般是不会取消预约的,但今天你运气不错。请坐下,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用长沙发。”

希瑟考虑了片刻,然后微微耸肩,在长沙发上躺了下来。她虽然受过心理学方面的训练,却从来没有真的在治疗师的长沙发上躺过,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我也不是很确定自己来干什么。”希瑟说,“我的睡眠不太好。”她望着治疗师身后的墙壁,上面挂着装在镜框里的文凭,最高学历好像是硕士。

“这其实非常普遍。”葛吉耶夫说道。她的声音温暖和蔼,好像带点纽芬兰口音。

“我的胃口也不太好。”希瑟说。